們認了個遍,日後便要常來常往的打交道。
畢竟是在台城重地,宴會氣氛雖然不錯,但也不好通宵達旦的慶賀,那樣也實在太過目無官長了。所以,在到了亥時的時候,眾人便陸續的告辭。
沈哲子雖然只是淺飲,但因為乃是宴會的主角,到最後也是有些不勝酒力,禮送賓客的事情只能交給張鑒等屬官去做,他自己則先回了官署休息下來。
雖然已經進了台城正式上任,但沈哲子還是有幾天的緩衝期。第二天清晨起床,換上了有司送來的簇新官袍,先往太保官署去聆聽教誨,順便拜會各位官長。
當沈哲子到達的時候,太保府一眾屬官們大半都已經到場,這倒讓他有些尷尬,入職的第一天便遲到了,於是在入房後便先對列座於上首的長史梅陶作揖道:「職下方新履職,一時孟浪未斂,逾規之處,敬候長史問責。」
梅陶作為公府大管家,雖然沒有到場也沒有派人去恭賀,但自然也知道公府里來了這麼一個新貴。他聞言後,神態倒也平靜,只是對沈哲子說道:「我等公府屬員,通常要在卯時正至府以備問詢。沈掾倒也沒有來晚,毋須自責,且先入座吧。太保若有詢問,稍後自會傳見,若是沒有,辰時後便可各歸所署。」
沈哲子再謝過之後,然後才轉行向末席空位,只是還未及坐定,便聽上首有一人言道:「沈掾新進入台,已是一護而百應,台內久來無此喧譁,眼下逐末而坐,倒是讓我等上席者惶恐有加。」
聽到這略有暗譏之語,沈哲子循聲望去,便看到一個中年長髯之人正面浮譏誚的望著自己,略一思忖才想起來此人名為殷融,乃是殷浩的叔父。
沈哲子倒不知其惡意因何而起,聞言後只是笑一聲,說道:「歲豐加餐,天寒製衣,這也都是人世至理。舊浪未衰,後浪已起,逐行於末,幸居於前。殷君或是意求安靜,又何須怨於世情,若真惶恐,何妨避席。」
殷融聽到沈哲子這麼說,臉色已是微微一變,繼而便冷哼道:「新芽發於凜冬,細浪起於淵底,或有一時新趣,長力與否,還須眼量。」
沈哲子新進入仕,倒也沒必要與人針鋒相對,聞言後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順勢坐在了謝尚旁邊的空位上。
望著謝尚遞過來的安慰眼神,只是微笑著探出手指按在面前案几上劃了一個叉,他倒不知自己因何得罪了殷融,但卻明白這老小子得罪了自己,只要自己在位一天,這老小子就別想在自己手裡脫出公府混到兩千石!
他雖然不能直接阻撓對方仕途,但只要有什麼兩千石的備選,總能給其找出幾個更強力的競爭者,給其強開一個地獄模式。從今以後,他就是這個老小子的凜冬和深淵!
上任第一天,實在比較枯燥。在太保府等了大半個時辰,沈哲子才見到王導,也沒有談論什麼公務,王導只是給了他一份手令,讓他持此去拜會各宮寺主官,繼續混個人面,順便去將吏部存錄的各級官員的名籍、閥閱抄錄一份,留作日後辦公選士的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