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高,在一些人看來甚至可與社稷安危等同。而若是有主使,則意味著沈家並未因為王導的引退而打算放過王彬,仍要將他置於死地!
這兩種情況,無論是哪一種都是最壞局面。王彬比任何人都清楚沈充的陰毒詭計,如果沈充還是不打算放過他,那他真是岌岌可危。王彬不是沒有想過以此反擊沈家,自己導演一場刺殺而後藉此攀咬沈充,斥他暗殺大臣。但如此一來,此前好不容易按下的司馬勛之案又要被翻出,或許這正是沈充所希望的。如果王彬真的那麼做了,可能整個琅琊王氏都要再受連累!
本身背負罵名,又有性命之憂,王彬這段時間過得可謂悲苦。雖然琅琊王氏在僑置的琅琊郡中廣擁部曲義從,但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畢集丁壯去保護他。而且沈氏吳人同樣不弱,如果真的要集結部曲而作鄉斗,王氏可能還要處於劣勢。
在鄉中藏匿兩個多月,寢食不安,王彬最終決定還是歸都。畢竟建康城乃是京畿所在,還有宿衛大軍鎮守城池,身在物議中心,沈充也不敢再肆無忌憚的加害折磨他。
於是在月前又經歷過一場虛驚刺殺之後,王彬終於秘密離鄉,夜中回歸建康城。可是在途中卻得知他在都中的舊居府邸外,日夜都有時人潛伏,等待他歸都。
無奈之下,王彬只得返回烏衣巷的王氏大宅。他已經做好了要接受王導訓斥責罵的準備,因為這一次確是他做的不妥,不獨自身惶惶如喪家之犬,更連累了王導,也連累了整個王家。
所以在感受到王導的態度之後,王彬再也忍不住,反手抓住王導的手,語調哽咽道:「阿兄你要信我……我真從無害國之想,小貉子、我想除掉小貉子,也是要行忠義之事,假使我能取代他,我也有惡戰淮上的勇氣,戰死不悔!為什麼、為什麼時人誤我至深?為什麼時局到了這一步?」
「……若非我家忠義匡扶,晉祚何能續於江表?言及身赴國難,我家又何曾落於人後?何以時人如此短視?」
講到這裡,王彬已是涕淚橫流:「我非哀傷自身,只想求一公允……我、我王世儒,祖輩冠纓,世享國恩,怎麼會是害國之賊?那小貉子又算是什麼賢?不過吳鄉土豪罷了,他不配……若是、若是舊年從於大將軍,今日之困能否避免?」
眼見王彬已是語無倫次,王導心情不免更差,他按住王彬顫抖的肩膀,溫聲道:「今日不言舊事,只作杯中寄情。前嫌都不論,還有對坐傾談之日,已是幸事。」
發泄一番後,王彬胸中抑鬱煩悶總算有所削減,情緒也漸漸收斂起來,擦掉臉龐皺紋里的淚漬,繼而自嘲一笑:「是,尚能苟活,已是幸事。阿兄勿要怪我失態,今日只求一醉。」
說著,他便向著門外大吼一聲:「取酒來!」
不多久,門下便將酒水送入房中,王彬親自為王導斟滿一杯,繼而自己便也滿上一杯,端起酒器一飲而盡,口中雖無言語,也是以此向王導表達歉意。
王導見狀便也端起酒杯,當他飲至半途,便見王彬又滿酒狂飲,似要將所有憤懣俱都咽下。他略一皺眉,然後抬手按住王彬復又倒酒的手臂,說道:「酒戲之類,情達即可,還是要慎作貪杯。我輩或是已無遠期,但子輩仍須瞻望,世儒還是要善待己身。」
王彬聽到這話,狂飲姿態才稍有收斂,轉為小口細抿,順便與王導略作討論時事,言及沈家時,終究還是有所不平,忿忿道:「沈氏鄙門,不過是略得帝宗垂幸,竟能自恃鄉資,狂浪於世,久後必為世道大害!難道滿朝林立,就無一二高見,仍要尊養時賊?」
王導聽到這話後,神態又有幾分黯淡,垂下頭嘆息道:「我家漸失眾望,或可銜此念,眼下卻已經不足為謀。」
「是我連累了阿兄……否則以阿兄賢能,絕不止於自退門戶。」
王彬聽到這話,憤懣之外,更顯神傷。
「生逢此世,還是不可輕頹。我如今這樣子,未必是壞,摒棄諸多煩擾,自守一份清靜,來日未必沒有轉機。」
王導能夠勝過世道眾人,自有其非凡之處,哪怕已經是非常窘迫的局面,仍能保住一份隱忍鬥志。
「是,我家向年勢大,即便稍有勢弱,也非任人凌辱!那南鄉土宗不過是一時得幸而已,絕不能久
0821 對案難獨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