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山王石虎南征的失利。而打敗中山王石虎的,正是沈維周!
田尼可以想像,如果他能將沈維周擒獲斬殺,將會獲得怎樣驚人的回報。最起碼,就算汲郡被淮南軍摧殘破壞一空,他手握如此重功,魏王也絕對不會怪罪於他,而他也會憑此一躍成為河北之地最為耀眼的將星!
要知道中山王石虎在羯國內部威名養成,絕對不是一時勝敗、旬日之功,那是長達十數年南征北戰所積攢出的威名。
就算是此前淮上一戰威名稍損,但是隨著羯國長達數年的內亂,人心也漸漸有所歸附偏向,甚至就連魏王石堪麾下都不乏人認為只有中山王石虎才能結束如今河北的亂戰,重複先主石勒在世時的強盛一統。
由此便可得知,能夠在正面戰場上斬殺將石虎都給打敗、終結羯國盛世的沈維周,會給田尼帶來怎樣驚人的盛譽!可以說,單單沈維周這一個目標,便足以令田尼拋棄整個汲郡,賭上所有精銳部隊而奮爭力殺。
可是現在,這些狗賊們只是為了保全自己的實力,居然罔顧如此驚人殊功,在接到撤退軍令後片刻都不停留便向後逃,事後居然還敢以此當作推諉責任、擺脫罪責的藉口,簡直就是恬不知恥!
如果可以的話,田尼眼下真想抽出佩刀,將這些狗賊盡數斬殺於船上,可是他不能。當他下令撤軍的時候,淮南軍反攻之勢仍然暴烈,而各路軍頭早已經萌生退意。
哪怕是當時已經得知沈維周正在靈昌津,他也不敢再改變軍令,那些潰逃的軍頭部曲已經不會再受他的控制。
就算他手上還有兩千多、將近三千的直屬精銳,也不敢在這樣的情況下孤注一擲,且不說淮南軍在岸上還有沒有奇兵布置,單單河北汲郡遭受的威脅便讓他不敢再對淮南軍有所小覷。
放棄了繼續進攻靈昌津,田尼今次的行動可謂徹底失敗,而進攻汲郡的淮南軍兵力如何、又已經取得多大戰果,更讓田尼不敢深思。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他還強要斬殺這些軍頭以泄憤,軍隊會變得更加混亂不堪,甚至還能不能完整返回河北都是一個未知數。
所以,儘管眼下田尼內心已經如懷揣火爐一般焦灼,但這些怒氣也只能按捺下來,在席中沉聲說道:「河南之敵眾,本是孤弱,但沈維周居然親身坐鎮於此,實在是出人意料。今次行事未果,不獨只是將士作戰不利,我也實在難辭其咎。」
船上眾將聽到田尼居然作出自我檢討,一時間俱都微微錯愕,神態也變得有些不自然。此前他們震驚於淮南軍悍不畏死的反擊,擔心自己所部損失慘重因而潰逃避戰,但事後回想也是不乏遺憾,當時若能再堅持一下頑抗不退,未必不能獲勝。
畢竟當時汲郡軍隊優勢確實明顯,已經占據了大半座的營壘,否則他們也不會將部眾集結於岸上準備爭搶戰功。
所以在返程中,他們各自也是不乏忐忑,擔心田尼的怒火會波及到自己,這可不是什麼仁義之主,一旦忤逆其意,打罵都是尋常,直接遷怒斬殺也不出奇。
他們已經習慣了田尼的一貫強勢,所以被召集上船後,下意識便是思忖怎樣才能推諉責任,畢竟就連田尼自己大概也沒有想到沈維周居然會出現在靈昌津。而沈維周那是曾經以弱勝強、擊敗中山王石虎的當世名將,他們敗在沈維周手下,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道理是這麼一個道理,由向來暴虐強勢的田尼口中講出,仍然讓他們倍感驚疑不定。
眼見眾人滿臉驚疑不定之狀,田尼只是心內冷笑,神態卻更顯和藹:「此戰諸多不測,即便未能得勝,多半也非戰之過。最起碼淮南之眾已是殘弱,更知沈維周這個南賊居然狗膽停留大河近畔。稍後歸郡,正宜整軍再戰,不給敵軍調轉機會,速速擒殺沈維周,如此殊功,我與諸位分享!」
眾人聽到這話,心內也漸漸火熱,繼而便在席中鼓譟起來。
「沈維周身在靈昌,我希望諸位能夠嚴守這個秘密,切勿泄露於外。待到稍後歸郡,整頓行伍、召集兵眾之外,諸位今次忠義助戰,我也絕對不會忘記……」
講到這裡,田尼更是強打起精神,擺出一副振奮之色,直接在席中重償諸將。當然所謂的重償,也僅僅只是停留於言辭,不過是將汲郡
0915 殊功難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