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敵軍尚無強伍集結,趁其調度仍有不便,速速回撤廣宗,召回廣平眾力,收取資用之後,再歸國中。」
儘管心中還有些不甘,石閔還是痛下決斷,在廣平境中達成那樣的戰術壓制,對他而言也絕不輕鬆,眼下放棄實在可惜。
但他也明白南國力量雄厚,這種壓制不可能持續長久,若那敵將果然就是沈牧,那麼廣平境中的晉軍肯定也會有所增益,正如剛才的那場戰鬥,南國一旦底蘊露出,逆轉戰局只在頃刻之內,廣平晉軍想要翻盤,也用不了太長時間。
做出這個決定後,石閔便也不再遲疑,不再奢想於後路途中繼續游斗阻撓晉軍,趁著後方晉軍還沒有騎兵大舉追擊,一邊向廣宗撤退,一邊沿途收繳人力物貨,比如他們之前所保留下來的那些鄉野耳目。
既然已經決意撤軍,這些耳目自然也就沒有了留下的必要。此前分賞給這些鄉野之眾的物貨盡數奪回,那些丁壯也盡數徵發補充役力的消耗。
至於那些鄉卒或乞求放過或痛斥羯軍言而無信,笑話!這個世道唯兇悍狡詐能活,信義又算是什麼東西?
除了沿途收繳那些野中殘力之外,石閔也派遣使者前往廣平各境通知各路分師向後方集結,臨走之前若能最後劫掠一場自然最好。
若是不能,那也不必可惜,他們此前所繳獲南軍物貨除了日常耗用之外,其中相當一部分都被收集藏匿在廣宗後方、位於大陸澤附近一處隱秘據點中,足夠維持他們撤回國中都還有餘。狡兔三窟的智慧,不只琅琊王氏這樣的世族名門才有。
沈牧倒是不知他出現於戰場上竟然讓羯將提前生出了警覺,提前開始了撤退的布置。但對他而言也不算是什麼大事,雖然身在三台的大將軍傳令他們東路軍配合拔除廣宗這一據點,但也是在東路軍戰略從容的情況下。
沈牧麾下的王師東路人馬雖然兵強馬壯,但攻伐任務也不輕鬆,之前收復的冀南各郡地域廣袤,都需要留下足夠的兵力應變,東武城這個下步攻伐基地也還需要繼續夯實經營,而渤海方面的戰事也發生一些波折,之後整個寒冬都需要繼續蓄力以期來年徹底拿下。
這其中最重要還是東武城這個基地的經營,東武城距離羯國目下的都城信都直線距離只在兩百多里,信都目下大軍集結,誰也不能確保羯國會不會趁著冬日天寒出兵進攻東武城。
所以東路軍目下也難有大量兵力投入到廣宗戰場,特別在冬日來臨之前,需要在東武城集結五萬大軍以上的兵力,沈牧這段時間也是忙得足不沾地,能夠親身抵臨前線,已經算是對胡潤最大的支援。畢竟一旦羯國渤海方面察知沈牧自前線返回的話,很有可能會醞釀一股反擊。
如果不是胡潤乃大將軍門生,他們沈氏家臣,換了其他一個將領,沈牧未必會在百忙之中還至此做出聲援。雖然館院中天中義骨沈二郎已經名氣不小,但跟他家已經具備戰略威懾力的老子相比,還是差了太多。
所以在拔除羯軍這處營壘之後,沈牧並未在此久留,很快便率領東武城那些隨軍觀戰的鄉士返回了東武城,主持冀南各軍向東武城集結事宜。只是在臨行之前留下了那五百重騎並一部分輕騎兵力,綴在逃竄的羯軍後方保持追擊勢頭。
這些內情,石閔自然不知,當然就算知道了沈牧並未將他視作正經對手、早已經離開前線,他的心情也不會有所好轉。
因為需要沿途收繳鄉野民力,加上隊伍逐漸擴大臃腫,其軍撤退速度並不算快,原本三天可達的路程不過走了一半。而在第三天的傍晚,一條噩耗自西面傳來:上白失陷!
「上白怎麼會失陷?說清楚!」
石閔兩眼圓睜,怒視著從上白奔逃至此的士兵急聲問道。
上白虛實如何,石閔自然清楚,當然也不會奢望這一處據點能夠牢不可破。但問題是,廣平境內的晉軍已被全面壓制,怎麼能遠行奔襲上白?
當士兵戰戰兢兢匯報攻打上白的只是晉軍一路數百兵眾,但是因為事發突然,還有上白留守兵力實在太少,因此才沒有守住。
得知如此,石閔才稍稍鬆一口氣,但旋即心中便湧出了不滿。他之所以將上白兵力盡數抽走,誠然有麾下兵力不足支持多方開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