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殿中,沈充連忙起身相隨。行至殿門前,有夜風吹來,皇帝袍服微微掀起,沈充側首瞥見其肋下有殷紅洇出袍服一角,似是血漬,心中一凜,繼而腦海中靈光一閃,疑團似乎理出一點頭緒。
皇帝又與沈充笑談幾句,然後便上了步輦,沈充沉吟少許,突然行至步輦前拜下,沉聲道:「白龍魚服,非國之幸,臣請陛下為社稷計,不可再為!夜冷風寒,臣願執戟護駕歸宮!」
聽到沈充這話,皇帝微微一愣,片刻後臉上笑容益發和煦:「沈侯為朕牧土一方,已是功高,豈可再為此微職。」
「君體國體,若得君任事之信重,豈敢論勢位之顯卑!」
沈充再拜而起身,然後自甲士手中接過一柄長戟,恭立於步輦之側,目不斜視。只是餘光掃過天際寒星,忽因命運無常而略有傷感。今日皇帝如朋友一般前來相見,無論意圖為何,他心內確有幾分感動。
心內這份傷感,或不因人而發,只是有感於物,有感於景,有感於世道之艱難。蒼穹如羅網,人皆苦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