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挽著韁繩,看著對岸的游騎,濃眉緊皺。
他每到一處,對面都會有游騎出現。可見張郃防得很緊,不打算給他一點可趁之機。
這讓他很無奈。
大河在前,如何才能平安地渡過去,成了他必須解決的問題。
他當然也可以等。等到幽燕都護府和北軍圍城,張郃必然要退守鄴城,屆時他就可以從容渡河。只是那樣一來,他想報仇的想法就落空了,將來面對關羽,難免會被關嘲笑。
劉備入京參與大閱時就被關羽笑話了,那時候關羽還沒成為北軍八校之一。
一想到關羽,張飛的心情就有些複雜。
他一直很敬重關羽,將關羽當兄長一樣看待,但關羽沒把他當兄弟。他想來想去,覺得只有一個原因:他太弱了,關羽看不上他。
要想贏得關羽的尊重,只有一個辦法,實力。
就像徐晃那樣。
「將軍,要想渡河,恐怕還要講武堂幫忙。」麋芳湊了過來,指指遠處的黃猗等人,提醒道。
「他們能幫什麼忙?」張飛有些焦躁,聲音也有些大。
黃猗帶著幾十個講武堂的學生來見習。這些人大多是有一定軍中經驗的將士,經過相關訓練後,的確比一般的將領強不少。但張飛不覺得他們能解決自己都解決不了的渡河問題,也不覺得他們就比自己高明。
「如果講武堂的技師能迅速架起浮橋,讓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渡河,不給張郃半渡而擊的機會,不就行了?」
張飛目光微閃,覺得有些道理。
他和張郃兵力相當,陣而後戰,他甚至有些優勢。最大的麻煩就是面前的漳水,最怕被對手半渡而擊,一直考慮的就是如何在不驚動張郃的情況下渡過漳水。
如果講武堂的技師能夠迅速架起浮橋,讓他在張郃反應過來之前,將足夠的將士送到對岸立陣,就不用考慮瞞著張郃的問題了。
最多是多設疑兵,讓張郃搞不准他渡河的準確地點。
「請他來。」
得到允許,麋芳親自過去,將黃猗請了過來。聽了張飛的想法,黃猗沉吟了片刻,有些為難之色。
「將軍,恕我直言,現在並不是最好的進攻時機。」
一聽黃猗這話,張飛的臉就陰了下來,語氣也生硬起來。「為何?」
黃猗抬起手,馬鞭一指大河兩岸。「眼下正是盛廈,天氣炎熱,將士披甲而戰,很容易中暑。這是將軍知道的,我就不多說了。漳水是冀州幹流,水勢極盛。眼下是雨季,一旦有雨,水位就會暴漲,到時候兩岸百步以內,都有可能被水勢所及。」
張飛一聽,心裡咯噔一下。
他如果背水列陣,離河邊不會太遠。如果漳水漲得得這麼厲害,的確有可能衝擊陣勢。
「一場雨而已,水能漲得得這麼厲害?」張飛將信將疑。
「我問過不少當地人了,確切無疑。」黃猗說道。
他沒有提他在洛陽防汛的經驗,生怕刺激張飛。實際上,防汛讓他認識到了水的威力,這比讀多少兵書都有用。
站在河水洶湧堤上,看著渾濁的河水奔騰而去,自然理解水火無情這四個字的意義。善用水火,能起到以弱勝強、以寡敵眾的效果。
作為統兵多年的將領,張飛應該了解這一點,不需要他提醒。
他只要將漳水特有的汛情告知張飛即可。
「如果架橋,你們能架什麼樣的橋,用多久才能運兩千人過去立陣?」
見張飛避而不談他提出的問題,堅持要渡河,黃猗暗自嘆了一口氣。
「如果將軍需要,我們可以先造木筏,然後推入河中,組成浮橋,在半個時辰內運過兩到三千步卒,在對岸建立陣地。騎兵有些困難,戰馬在浮橋上走,需要一定的訓練。當然,最大的困難是選擇時機,如果突然下雨,河面變寬,浮橋寬度不足,渡河固然不易,渡河之後來不及撤回來更麻煩。」
張飛點了點頭,思索片刻。「我會謹慎從事,就請黃長史為我準備浮橋吧。」
黃猗轉頭看看麋芳。
麋芳也拱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