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氏早早起來,做了早餐。
桓階吃完早飯便出了門,鬥志昂揚,如同出征的將軍。
來到約定的地點,一群人已經在等他,正在院中閒聊。不少人帶著黑眼圈,卻神情興奮。昨天有幸參與接駕的幾個人被圍在中間,如眾星捧月。
天子駕臨長沙是件大事,吸引了太多人的關注,卻不是每個人有都有資格參與接駕,只能聽一些風聞。等了一夜,今天一早就趕來打聽消息。
一個年紀稍大的儒生被問得有些不耐煩,甩甩袖子。
「你們急什麼,等桓伯緒來了,一切都清楚了。他如今可是天子身邊的侍中,昨天宴後又被天子留下長談,比我等更了解情況。」
有人附和道:「是啊,急什麼呢。天子年輕有為,有目共睹。他對屈子、賈生的推崇就不必說了,對孫府君也是欣賞有加。你們可能不知道,他身邊有個年輕散騎,長下短下,長著一雙碧眼的,就是孫府君的次子,討逆將軍的胞弟。」
「是麼?」有人大感驚訝。「孫府君夫妻都是吳人,兒子怎麼會有一雙碧眼?」
「這個嘛……」那人有些尷尬,正在想怎麼解釋,一轉頭看到桓階進門,立刻轉移了話題。「伯緒來了,問他吧。」
眾人呼啦一下圍了過來,將桓階聞在中央,嚇了桓階一跳,連忙大叫冷靜,不要衝動。
一起來到堂上就座,桓階知道這些人想聽什麼,也不賣關子,直截了當的將結論先說了出來。
眾人聽完,面面相覷。
桓階早有心理準備,笑道:「不敢置信吧?」
那老儒生撫著鬍鬚。「豈止是不敢置信,簡直是聞所未聞。伯緒,若不是你聽差了,就是天子瘋了。」
「就是啊,這……怎麼可能嘛。」
「我也覺得不太可信。」
「……」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有人一邊說一邊搖頭,表示無法接受。
他們聽到的消息一直是天子依賴西涼兵,打壓世家,強行度田,劫奪民財。中原世家損失慘重,哀鴻遍野,有些汝潁人甚至不惜背井離鄉,遷去了渤海。
就長沙而言,他們被迫向朝廷稱臣也是不久之前的事。劉先苦口婆心的勸說,言猶在耳。張濟在任時,西涼兵的所作為也是有目共睹。
這樣的天子,怎麼可能允許他們與朝廷共建船官,從中獲利?
不會是一個陷阱吧,先騙我們投錢,等船官建成了,再找個理由將我們的錢吞了,甚至連人都一起宰了。
歷史上那些雄主可沒少幹這樣的事,或者說,雄主們最愛幹這樣的事。
秦皇、漢武,概莫能外。
桓階也不說話,等眾人議論完了,重新安靜下來,才輕聲笑道:「伱們的擔心有道理,也沒道理。有道理是因為天子的確對世家尾大不掉頗為擔心,正如賈生當年擔心諸侯。沒道理者,諸位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他抬起頭,嘴角帶笑。「我等雖小有資財,不過在長沙稱富而已。到了中原,也就是中等之家罷了,根本不值天子擔心。」
眾人互相看看,啞然失笑的同時,又鬆了一口氣。
雖然這話說得很沒面子,但不為天子所忌,卻是一個值得慶幸的事。
「天子不反對民富,相反,他一直說貧窮不是王道,只有民富才能國強。他反對的只是富而不仁,是世家依仗財力兼併土地,使百姓不能安生立命,被迫鋌而走險……」
桓階將昨天晚上與天子談心,以及後來閱讀文書所得到的信息提煉出來,一一解釋。
長沙偏居江南,雖然與中原多有交通,但很多信息還是有所扭曲的,並非原貌。
比如天子對南陽世家——尤其是封君——大面積的禠奪,就有不少謠傳的成份。
天子的確罷免了很多封君,但那是因為這些封君沒有盡到義務。在天子落難的時候,他們無動於衷。在天子推行新政的時候,他們從中作梗。
這樣的人,怎麼還能成為國家藩籬?
朝廷封國,不僅是酬賞功臣,更是為國立藩,以便扶持朝廷。
既然他們承擔不起
第1196章 機會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