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眼睛鄙視的看著雲琅道:「以前為什麼不這麼幹?喊你去陽陵邑,長安多少次了,你那次去了,整日裡抱著書卷做學問,害得我們經常自慚形穢的不敢跟你比。」
「以後就可以了,我已經撈夠了資歷,不怕被長安令抓我砍頭了。」
曹襄的抬頭紋都出來了,呻吟著道:「為什麼啊?」
「為什麼?一個人只能厲害到一定的程度,也就是說只能厲害到大家能接受的地步。
如果我真的能夠呼風喚雨,撒豆成兵,搬山移海,你覺得我還有好日子過嗎?
你還會理會我嗎?」
曹襄認真的道:「不會,會離你遠遠地。」
「這不就結了,你亞父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可以厲害到極致,他的兒子要是還這麼厲害,距離砍頭的日子就不遠了,富不過三代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
想要永遠的富庶下去,依靠的絕對不能是強大與智慧,而是選擇上的中庸,以及能力上的平庸。
好了,我們好好的留在城池裡等去病他們得勝歸來,我們也要做好安置邊民的準備,他們一定是什麼都沒有的,需要我們囤積大量的物資。」
「你說了一大坨,到底要幹什麼?」
「六月馬上就要到來了,我準備收稅了,越是富裕的部落就一定要少收稅,越是貧窮的部落我們就要多收稅。」
「為什麼?」曹襄吃驚極了,他認為雲琅把話說反了。
「為什麼?因為富裕的部落有可能會跑掉,貧窮的部落跑不掉啊。」
「那也不能把那些貧窮部落的人逼死吧?」
「誰要逼死他們了,我只是想要他們進城,受降城的人口還是太少了,不能總讓那些羌人流落在草原上,這樣的話,會讓我們的統治失去效能。
一定要讓這些羌人們明白一個道理,放牧不如種地,種地不如做工,做工不如做生意!」
「最後能達到目的麼?我擔心激起民變!」
「你想多了,城外的羌人跟暴民有什麼區別?原本應該用暴力收稅的,我們現在兵力不足,只好溫和一點了。」
曹襄看著雲琅道:「我沒覺得你溫和到那裡去!」
雲琅嘿嘿笑了一聲,就算是結束了談話,他是來告訴曹襄該怎麼做的,不是來聽他的建議的。
衛伉受傷的手指滾燙的厲害,並且在不斷地變粗,他不得不讓衛良幫他鬆開夾板,一次次的重新包紮。
白日裡的時候,手指骨折引起的疼痛他還能忍耐,到了夜晚,傷患處傳來的疼痛,幾乎讓他崩潰。
衛良見衛伉佝僂著身子,將手指夾在腿中間,痛苦的在地上蹦躂,就忍不住安慰了衛伉兩聲,就去了蘇稚的屋子求藥。
鎮痛的藥膏蘇稚當然有,只是沒有給衛伉罷了,因為雲琅要讓衛伉習慣這種求人的日子,慢慢的把他不靠譜的驕傲感一點點的消磨掉。
唯有如此,等他手上的傷好了之後,才能進行真正的軍事教育,否則,就他現在的心態,根本就無法忍受騎都尉嚴苛的訓練。
蘇稚來到衛伉的屋子,皺著眉頭埋怨衛良道:「怎麼讓子玉住在這裡,這間屋子太潮濕了,不利傷口癒合。」
衛伉一言不發,站在那裡低著頭,眼中卻有淚花閃爍。
衛良小聲道:「是軍司馬安排的。」
蘇稚怒道:「子玉犯錯懲罰也就是了,現在是養傷的時候,怎麼還要接受懲罰?
跟我走!」
蘇稚拖著扭捏的衛伉立刻就出了屋子,來到了一間冬暖夏涼的屋子,還命她手下的羌婦抱來了散發著陽光味道的鋪蓋給衛伉鋪好,甚至連蘇稚屋子裡的小點心也送來幾樣。
蘇稚解開衛伉手指上的夾板,給他塗抹上冰涼的藥膏,最後把他的手指浸在冰水裡道:「實在是忍不住痛,就把手指放水裡,估計還會痛兩天,兩天之後就不會痛了,等到手指開始發癢的時候就趕快告訴我。
你的食指是要用來拉弓射箭的,可不敢出什麼問題。」
衛伉瞅著蘇稚被發梢遮住的臉,努力的抬起頭,不讓眼淚流下來。
第一四一章事情的本質不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