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的觀察莊稼長勢,原本在地里勞作的婦人就羞恥的蹲在田地里——她沒有穿衣服。
雲琅大方的跟婦人揮揮手,再丟給她一小袋鹽巴,指指糜子地里火穗,就愉快的拔了起來,這東西很奇怪,長得跟糜子一樣,卻不結黃米,葉苞裡面是一根外皮發白,裡面發黑筷子粗細的一寸來長的東西。
很好吃,有點吃饅頭的感覺。
婦人接過口袋瞅了一眼裡面的鹽巴,驚叫一聲,然後就繼續蹲在地里看這個奇怪的少年在糜子地里拔火穗吃。
見少年吃的滿嘴發黑,婦人也不由得笑了起來,這麼漂亮的少年居然喜歡吃這東西。
就把籮筐裡面的火穗捆成一把,遠遠地丟給雲琅。
雲琅撿起火穗朝農婦揮揮手就重新上了大路,剛才糜子地里的火穗極多,這說明,糜子的收成不會很好。
路上一連遇見了三波羽林,因為雲琅的衣著與氣度一點都不像是野人,更加不像是宮奴,再加上年紀幼小,人畜無害的樣子,他們連盤問的過程都省略掉了,以為他是哪一個隨皇帝狩獵的勛貴之家的童僕。
其中一群人還非常無禮的拒絕了雲琅要求把他帶上一起出上林苑的要求,自顧自的打馬飛奔而去。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你也是毫無顧忌,別人就越是對你尊重,要是唯唯諾諾的跟一個賊一樣,即便是不偷,人家也會多問你幾句。
眼看就要到下午了,雲琅很發愁,不知道今晚應該睡在那裡。
放眼望去,前面是大片的農田,後面也是大片的農田,旁邊是波濤滾滾的渭水。
看起來壯觀,卻沒有什麼人煙居住。
僅有的幾個三角形窩棚,雲琅一點都不想去,跟宮奴們在窩棚里擠一晚上,他第二天就會被滿身的虱子,跳蚤吃掉。
好在後面出現了一長列車隊,最前面的馬上騎士手裡擎著一面旗子,雲琅仔細看了,才發現上面寫著一個碩大的「卓」字。
這就很讓雲琅歡喜了,如果是飛虎旗一類的旗子他會立刻跑遠,平民在山野見了王侯車隊,必須站在路邊施禮,等王侯車駕走遠了才能繼續前進。
但凡是有任何異動會被認為是圖謀不軌,就算是被砍掉了腦袋,也是白砍。
雲琅笑的如同一隻招財貓一樣拱手站立在路邊等候車隊主人的到來。
求人的時候不妨把姿勢放低一點沒壞處。
一輛馬車停在雲琅身邊,一個頭髮灰白的老人掀開車簾道:「少年人可是有所求?」
雲琅施禮道:「小子預備去陽陵,只是路途遙遠,年少力乏,不知能否借貴主人車駕一角去陽陵,小子在這裡感激不盡。」
老者哈哈笑道:「快上來,正要去陽陵,我家主人仁慈,不會介懷,老夫也正好一人悶得慌,一路上有你作伴談天正好稍解寂寞。」
雲琅謝過老者,爬上騾車,趕車的馬夫輕輕地揮揮鞭子,騾車就重新匯入到了車隊之中。
騾車很寬大,裡面鋪著厚厚的氈墊子,還有一個小小的案幾擺在車上,案几上擺著筆墨,墨盅卻是鑲嵌進了案幾,最妙的是案几上還鐫刻著一副圍棋棋盤,只是比雲琅熟悉的圍棋棋盤少了兩道,為縱橫十七行。
老者見雲琅的目光盯在圍棋上,不由得驚喜道:「少年人也知博弈?」
雲琅露出一嘴的白牙笑道:「自幼就知,只是長大之後再無敵手。」
這句話只要說出來,在圍棋界,如果不遭到毆打的話,那就一定是要分出個勝負來的。
老者果然大怒。
「小子無禮,博弈一道精深高妙,既有兵家縱橫之機,又有陰陽五行之妙,爾乳臭未乾何敢大言炎炎?」
雲琅整衣淨手然後拈起一枚黑子放在左下角,準備以向小目開局。
沒想到老者竟然大咧咧的將白子放在天元的位置上,還冷哼一聲道:「第一手不知搶占中原,反而去經營蠻夷之地落於下流。」
雲琅聞言大喜,知道自己遇見了傳說中的棒槌,立刻在平線上布了一子。
只有真正的高手才會無視落子天元的天生劣勢,至於這個口口聲聲上流下流的老頭,如果不是棒槌才是怪
第二十七章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