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確認自己路線沒錯的張聖人,還是命令大軍停下了腳步,就在這條應該是蒲奴水的支流小河邊,依著一個小山包下寨。
看了看身後這兩萬多兵馬,張鉊很謹慎,這漢唐出塞,哪次不是八萬十萬的,到了他這就只有兩萬多人了,要算上五路出擊,也不過才七萬步騎。闌
特別是現在就兩萬多人在,必須要小心一些。
倒不是怕被什麼草原騎兵突襲,現在這草原上,跟安西、河中一樣,屬於菜雞互啄的時代。
別說匈奴、突厥那號子的霸主,就是薛延陀、回鶻這個檔次的也沒有,真要有人不開眼,還省的我張聖人去找他們了。
張鉊現在害怕的是他把軍隊給帶迷路了。
因此他一邊下寨,一邊讓身邊的精銳騎兵去儘量找一些嚮導。
再把軍中來自朔方党項甚至就是草原部族的兵將,當然還有一些錦衣親衛的草原探子和六法宗到草原上的傳法僧,通通找來印證。
大家對著地圖研究了半天,最後一致認為方向和道路都沒錯,幾個來過燕然山附近的達旦人勇士也堅定的認為,眼前的高山就是燕然山!闌
這就怪了!
張鉊搔了搔腦袋,怎麼都到燕然山了,還是人毛都沒看見?
不至於啊!難道這時候的草原部族,就跟明初的北元一樣精明了?草原上又出了個阿魯台?
我張聖人怎麼也想不到,五六天前他錯過的楊繼業,正率領數百騎在他西北方不到一百五十里的地方大殺特殺呢。
他的『好兒子』楊無敵已經提前把他的活給幹了,殺的耶覩刮部紛紛往北逃竄,他能看到人就怪了。
不過既然方向沒錯,張鉊也就不擔心了,現在軍糧充足,馬匹肥壯,時間也還夠,更重要的是上下一心。
繼續往北,一路找到昔年大唐安北都護府所在去,就不信那裡也沒有幾個部落。闌
於是我張聖人在燕然山以南休息一晚之後,第二天拔營就來到了燕然山最東南部的山腳下,大概位置是在距離後世蒙古國前杭愛省海爾汗都蘭以南二十里處。
歷史上滿清時期,康麻子命費揚古和孫思克為前鋒,御駕親徵到此處,與噶爾丹展開了著名的昭莫多之戰。
此戰六十八歲孫思克大發神威,以步克騎打的噶爾丹狼狽逃竄,連正妻都戰死了。
這位綽羅斯家最後的人物至此一蹶不振,不到一年就窘病交加一命嗚呼。
張鉊倒是沒意識到這裡就是後世昭莫多之戰的發生地,但是他知道另一件讓所有人都不願回顧的慘事。
先漢武帝征和三年,六月,漢武帝以巫蠱和陰謀立昌邑王劉髆為由,腰斬了領大軍在外李廣利的重要政治盟友,姻親,宰相劉屈氂,收捕了李廣利的家人,消息也很快傳到了草原上。
七月,李廣利冒險博軍功以贖罪的策略沒有成功,只能率軍後退,匈奴狐鹿姑單于在趙信等的建議下,率大軍追擊漢軍至燕然山。闌
漢軍將士們知道了長安發生的事,軍心不穩,李廣利眼看回朝必死無疑,乾脆投降了匈奴。
七萬漢軍精銳,帶著衛霍二人幾十場大勝養起來的威武漢軍之霸氣,全軍覆沒於此。
張鉊不知道李廣利最後屈膝的確切位置,但根據史書,也應該離此不遠。
正好此時外出尋找嚮導的游奕軍發回來消息,說是這邊山坳中,發現了有舊日軍營的痕跡。
張鉊當即就命大軍移動到了這個地方。
誠然,漢時大軍的軍營舊址不可能現在還保存,但這裡也不會是草原民族的軍營,更可能是昔年大唐駐紮過軍隊的舊址。
因為這座遺址上,罕見留有中原式土夯牆的痕跡。闌
張鉊當即命人設祭壇,以豬牛羊三牲,瓜果,美酒為祭品,六法宗僧人設簡單的道場誦經超度。
等一切做完之後,張鉊爬上軍營左側的一個小山包上。
他周圍圍滿了剛剛跟他一起祭祀過可能是百年前,也可能千年前袍澤的將士們。
從征的翰林學士李昉剛剛洋洋灑灑的做了一篇祭文,引得王翼司中的參謀軍官們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