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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沉默後,其中一人抿了抿嘴,笑道:「兄弟,最後幫我一次,照顧好我母親,還有我的女兒,可以嗎?」
另一人瞳孔一滯,並沒有回答是否會幫他,而是問道:「你叫我什麼?」
「兄弟。」
「那他們也是我的母親和女兒。」
「現在懂了嗎?」阿薩看向呆愣的阿涉,面無表情指向那兩人,開口道,「站在這裡的所有人,早已做好了犧牲的覺悟!」
「當兩人共同面對哪怕必死的局面,都能彼此信任,也能義無反顧、毫不猶豫地為同伴殿後,為同伴爭取一線生機,擋下致命一擊!」
說著,阿薩伸出一根食指,用力戳了戳阿涉的心口,冷聲道:「上了戰場,你的命不只是你的,任何遲疑都是對並肩作戰的同伴的辜負!」
「上了戰場,我絕不會對你特殊照顧,你只會拖同伴的後腿,現在說些好聽的話,也不過是妄言!所以在你做好覺悟之前,給我老老實實躲在後面當個廢物!懂了嗎?」
一時間,貨艙內陷入了詭異的死寂,只能聽見些許急促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
但就在這時,一人突然推開了艙門,打破了艙內的寂靜。
「阿薩哥。」那人先是掃了一眼阿涉,旋即才看向阿薩正色道,「咱們已經快要過江了,但是在江邊發現了一些人。」
「一些人?」
聞言,阿薩不再理會失神的阿涉,眯眼看向遠處逐漸清晰的江岸。
距離江岸只有幾百米了,憑藉他的視力,已經能夠看到岸邊發生的事情。
那是一群穿著鐵甲的身影,還有一架很是奢華的馬車,在追趕一群手無寸鐵的流民
不,與其說是「追趕」,不如說是屠殺!
難怪匯報的那個人會突然遲疑,那群混蛋毫不留情揮下屠刀的樣子,根本就沒有把流民當做「人」,簡直就像是在追趕和屠戮一批豬狗!
「半藏那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雨之國南部已經亂成這樣了?」
阿薩的表情陰沉,冷聲道:「下弦一團,全體都有,下船上岸!」
「我倒要看一看,在外患未除的時候,到底是什麼人在家裡搞鬼!」
「是!!」貨艙冷厲低吼的人群中,壓抑已久,無數雙猩紅的豎瞳亮起。
在陰影中,一雙血色更濃、刻寫著字體的豎瞳,默默望著站在人群中央的高大身影,還有他身後那逐漸握緊拳頭的寬胖身影,眼角突然彎了起來,似乎在笑。
「兩個倔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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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江岸邊,一群流民跌坐在地上,滿臉恐懼地抱在一起。
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被刀砍掉了手掌,在地上翻滾哀嚎慘叫著。
但在馬車的車廂內,一個胖子掀開帘子,嬉笑道:「哈哈,果然還是城外有趣。」
他俯視著在水泊中哀嚎慘叫的男人,男人慘叫越是悲慘他笑得就越開心。
終於,似乎是玩膩了,他指著那個男人,笑眯眯道:「這個泥腿子還敢反抗,還打傷了我的兩個人,割下他的腦袋,掛在我的車廂上!」
話音落下,馬車旁一個身穿鐵甲的武士踏出,腰間的刀拔出,寒光一閃。
噗嗤!
痛苦的哀嚎聲瞬間停滯,一顆大好人頭「咕嚕嚕」地滾落,猩紅刺目的血積成血泊。
見到這一幕,其餘人頓時被嚇得不敢哭了,只能聽到捂著嘴的輕微啜泣聲。
看著剩下抱在一起的流民,胖子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冷笑了一聲,探頭對外面的武士開口道:「告訴他們,我可以留他們一命。」
「但是,也只能留一個,讓他們商量商量,留下哪一個吧!」
那名武士的眼神有些無奈,但還是走到那些流民面前,面無表情將此話轉告他們。
眾人眼中升起一絲希冀,但面面相覷之間,卻在一時間陷入了遲疑。
只有一個少年面無表情、臉色如常,起身走到那名武士的面前伸出手道:「給我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