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尚在震驚之中,那一邊,蘇霽月忽然大步往前走去,兩人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門哐當一聲被她踹開,蘇霽月猛然邁步入門,所見便是一地的大紅喜袍,有女人的,亦有男人的。
她沒有去撩紗帳,只是靜靜立在那裡,輕輕的喚:「不知。」
那裡頭昏沉之人似乎剎那間清醒過來。
他猛然睜開眼睛,似乎都沒有去細看自己眼下所發生的一切,只是猛然拉開了簾幔去看外面喚他之人。
蘇霽月立在那裡,靜靜看著他。
莫不知的目光在一瞬掃過地上的衣服,臉色猛的變得蒼白起來。
他迅速拉開簾幔起身,身後卻有人猛然拉住了他的手臂。
「不知……別丟下妾身……」
「本王的名諱也是你叫的?」莫不知忽然手一伸,取過了一旁的衣衫,只片刻功夫便已穿戴妥當。隨後便大步朝著蘇霽月走了過去。
「影兒,我……」
「你別過來!」
蘇霽月猛然伸出手來制止住他,眼淚分明在眼眶打轉,卻硬是沒有落下來。
莫不知猛然剎住腳步,只是立在那裡目光沉痛的看著她,沒說話。
蘇霽月艱難的閉上眼,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道:「我知道你中了他們的圈套,我也相信你對我的心,但是……」
蘇霽月深吸口氣,「我從前便跟你說過我是眼裡容不下沙子的人……只能說,你我二人,有緣無分……」
「影兒!」莫不知眸色一痛,再次想要上前,卻再一次被蘇霽月阻止。
「你別過來!你若是過來了,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莫不知生生止住腳,眼眶一點點泛紅了起來。他一瞬不瞬看著蘇霽月,片刻之後忽然就嘲弄一般笑了起來:「千算萬算沒算過今日結局,竟是我負了你。」
他看著蘇霽月,好久才道:「是我對不起你,影兒,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蘇霽月的目光落向那簾幔後頭緩緩出來的瓔珞,一切已然大白。
她輕輕勾了勾唇,眼淚已然滑落下來:「再也回不去了。你的身份你的地位,即使沒有今天,也註定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蘇霽月伸出手來滑過面頰:「就這樣了,你別再來找我了!」
她轉身便往外走,身後,莫不知卻忽然大步上前從背後抱住了她:「影兒,是我的錯,是我被喜悅沖昏了頭,竟沒有細想那人不是你……影兒,我們一路都走了那麼久,你為我辛苦了那麼久,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不知。」蘇霽月忽然打斷他,「你是一朝王爺,百姓心中的神柢,莫秦的支柱,你不該這樣低三下四。」
話音落,蘇霽月便掙脫開他的手,始終沒有回頭:「別找我!」
她快步出了庭院,隨後小跑著離開王府,待出了王府已是大奔而去。
腹部的隱痛漸漸擴大了起來。她當即不敢再動,只能艱難的一步步往前走。
「孩子,是娘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你相信娘,即便是一個人也能好好將你帶大!」
她輕撫著腹部,然後咬牙繼續往前走。
可是疼痛卻越來越大,迫使地她不得不停下步子。
蘇霽月深吸這氣,這才感覺身下好似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她伸手抹去,只觸得滿手濡濕,頓時眼淚刷的一下便落了下來。
她慌了,也急了!
「寶寶……寶寶你別離開娘,你別……」
她不敢再走,只能在路邊坐了下來,寒風蕭瑟,吹得她的臉生痛,她能感覺到那些血液在流出之後便立刻冰冷了下去。
那從身體裡流出的血液如同她生命的流失一般,蘇霽月慘白著臉,看向前方一片黑暗,只覺得格外無助。
這天地間竟好似沒了她的容身之處。夫君失去了,連孩子也要一併失去,人生最痛的事情莫過於此,這讓她如何去接受?
寶寶……
她勉力站起身來。不行!她一定得抱住這個孩子!她可以一無所有,可是她不能沒有自己的孩子!
她吃力起身,顧不得身體的疼痛大步往前走。
她必須找一個地方,找到大夫,為她保住孩子。
不知道是身為母親的堅韌,還是存著最後一絲希望,她竟看見了前方的火光。
有火的地方就有人家,她心裡燃氣希望,再顧不得眼下情形,極力往前走去。
「寶寶,堅持住……」
身上的血不知道流了多少,她只知道一雙鞋裡全是濡濕。
身上的汗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她全然咬著牙受著,直至最後,她腳下不穩,一下子摔倒了下去。
沉痛使得她全身都抽到了一起,而身體裡什麼東西的流失讓她一瞬之間,臉色雪白。
孩子……走了。
她躺在那裡,瘋癲一般的笑著,眼淚嘩啦從眼眶裡出來,卻掩不住她心頭的千瘡百孔。
終究是沒有緣分……與他無緣,與這孩子亦是無緣。
她最後的一點希望,破滅了。
一輛馬車與黑暗之中悄然使近,車夫隱約看見了路邊一道影子,當即將馬車停了下來。
「爺,前面好像有個人。」
並不起眼的馬車之內傳來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去看看。」
車夫點了頭,當即跳下了馬車,隨後,馬車內伸出一隻手來。
那是一隻十分漂亮的手指,指節分明,根根修長。
那手指挑開車簾,裡頭便出現了一張無比嚴峻卻俊美無比的臉來。
男人一雙眸子好似刻入黑夜一般,深不見底。刀裁般的精緻面容下,濃眉猶如丹青描畫,一雙薄唇緊緊抿著,看不出情緒,只讓人覺得……好冷。
「爺,是個女人!好像還是個孕婦!」
馬車內的男子眉目一擰,隨後便從馬車內出來。他頎長的身形立在馬車邊上頓覺出身姿挺拔,走路之時步伐穩健,像是久經沙場之人,周身都散發著一股肅殺之氣。
他走了過去,果見那裡躺著一個女子,而且,還是大著肚子的女子。
而且奇怪的是,女子身上穿的竟是喜服,之時頭髮散亂臉色發白,像是受了很重的折磨。
男子掃過女子沾滿鮮血的雙手,這才伸出手來撥開女人遮在臉上的頭髮,頓時眸色一動:「是她……」
「爺,您認識這女子?」
男子眉目一沉:「看來帝都也沒有我們所想的那麼風平浪靜,同為帝王家,終究是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