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這十一個月的分別,還是他們之間橫亘的事情太多,讓兩人生疏了不少。
明明說話的口吻和態度都和以前沒什麼區別,依舊溫柔,溫婉。
可偏偏就是沒了以前的感覺。
就連去年她和他說了分手,然後獨自逃去了南都,再見面,都不像現在這般有距離感。
「爸媽怎麼樣了?他們還好嗎?」蘇藜又問。
「嗯,挺好的。」喬霈嶼回,「你不用擔心我們,你也別擔心這個案子,會贏的,你也會沒事的。」
蘇藜垂眸點點頭,「嗯。」
忽然,喬霈嶼朝她伸出手,「手給我。」
蘇藜看著他那雙比女孩子還漂亮的手,握了握拳,稍有些遲疑,「怎怎麼了?」
「我聽媽說,你手受傷了,還縫了好幾針,我看看。」
蘇藜那雙濕淥淥的眼睛蒙著一層薄薄的怯意,她握著銀色手銬,逃避式的側開身子,搖了搖頭,「已經已經沒事了,拆了線後就結痂了」
現在還有個顏色很深的印子,並不美觀,甚至還有點醜陋,摸上去也是凹凸不平的。
這個傷,其實並沒給她帶來多大的疼痛,最多的是麻木,她那時候的感官早就被那攤刺目的血麻木了。
即便到後面拆線,她也依舊沒有多大的疼意。
就像個提線木偶似的,任人擺布。
「我看看。」喬霈嶼堅持說。
蘇藜沉默,就是不肯。
喬霈嶼輕輕笑,起身走到她這邊,抓住了她的手臂,眼睛掃過那個銀色手銬,又輕輕把她的袖子挽上去,露出一道略顯猙獰的深紫紅色的疤痕。
他心又被揪了下,喉結滾了又滾。
這個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他都捨不得碰她一下,那個禽獸不止敢肖想,還敢傷她。
他眸子裡染上一層冰冷的狠厲,但又稍縱即逝,換上一片柔意,微涼的手指觸碰上疤痕,細細密密的摩挲著,似是在努力的感同身受似的。
這麼長的疤痕,當時肯定流了不少血,肯定很疼。
蘇藜其實不是個怕疼的人,更或者是在曾經的歲月里,習慣了疼痛。
在後面或是不小心摔跤,不小心被刀刃刮傷,她都很平靜,一聲不吭。
那是因為,這些疼痛和她童年叔叔嬸嬸的棍棒皮鞭衣架相比,壓根算不得什麼。
「疼嗎?」他輕輕呢喃著,不論是話語裡還是表情都是疼惜。
他心疼這個姑娘。
原先他覺得,自己能護這姑娘周全,往後餘生,都不會再讓她受傷害,不讓她受委屈,可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讓她離開自己僅僅十一個月的時間,不僅銀手銬加身,還傷痕累累。
蘇藜想把袖子拉下來,但奈何被手銬束縛著,實在不方便,只能把自己手臂從他手裡抽出來。
她慌亂的搖頭,「這麼久了,早就不疼了。」
喬霈嶼抬眸望著她那張白皙素淨的臉,緩緩站起身,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阿藜,我在等你。」
蘇藜的心口一跳,心底再次蔓延出酸澀。
又有種想哭的衝動,可這次卻無論如何都忍不住了,眼淚像一串一串的珠子般的落下,不曾間斷。
她很想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可不一會就溢出濃重的鼻音。
喬霈嶼再次蹲下身子,望著她,伸手將她的臉掰過來,用方巾給她擦拭著眼淚,「別哭,你知道的,是我離不開你。」
蘇藜想說點什麼,可哭聲讓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伸手,將蘇藜攬進懷裡,手掌輕輕拍著她的背,以示安慰。
不知過了多久,蘇藜的哭聲,慢慢消失,眼淚也不再掉了,兩人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這樣抱著。
一直在當隱形人的藺盡以身形忽然動了動,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取下藍牙耳機,轉頭就看到他們兩個,有幾分尷尬,但面上還算鎮定。
依舊冷冰冰的,他作勢輕咳了一聲。
蘇藜才不好意思的從喬霈嶼懷裡退出來,側過身子。
喬霈嶼笑笑,重新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