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秦釗讓人出營舉起火把朝南劃了三圈,不久,山後一下子燃起數千隻火把,繞過山腳朝蓮花渡奔襲而來。
遠遠望去,如有千軍萬馬,浩浩蕩蕩,氣勢驚人。
蠻兵頓時慌了,以為對方的大批援軍到了,秦釗趁機擂起戰鼓,率部向蠻兵進擊。蠻兵大將忙下令撤退,一路丟盔棄甲,大敗而逃。
等天亮蠻軍收拾好部隊再來報復時,秦釗早已領著部隊撤走了。
如此這般,秦釗連續打了幾個勝仗,岳澤大將軍非常高興,當即提拔了他當統制,派他戍守燕山逆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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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的生活是艱苦而單調的,五六年過去,戰場的血雨腥風使姜夔迅速成長為一個沉穩冷毅的男子漢。
他個子長高了半個頭,面部輪廓愈發稜角分明,皮膚變得黝黑,胸背寬厚有力,臂膀堅硬。
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讓當地姑娘臉紅心跳的一個響噹噹的棒小伙兒。
而他卻極為潔身自好,不要說暗地裡地找營妓玩耍,就是和主動搭訕的姑娘們連個曖昧眼神都沒有。
刻板自律的程度簡直和秦將軍有得一拼。
自然也成為秦將軍的心腹愛將之一。
又一次擊退敵人的侵襲,岳澤大將軍派人送來嘉獎令,隨之而來的,還有同為岳澤大將軍手下的統制郭惠仁想把自家女兒許配給秦釗的消息。
秦釗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此郭惠仁年紀不小,心胸略狹,雖然和秦釗同為統制,但一向嫉妒秦釗年紀輕輕便屢立戰功很得岳將軍青眼。
此次主動來遣人示好,雖然有倚老賣老要做人家岳丈暗壓人家一頭的意思,但也未嘗不是一次消除嫌隙握手言好的好機會。
特別是,郭惠仁的部隊離秦釗最近,如若蠻軍大軍來襲,正好可以互為援手同聲共氣。
大約,這也是郭惠仁的意思。
秦釗的部下都竭力主張秦釗答應這門親事。
何況,秦釗老大不小,身邊別說女人了,連一個像樣的貼身服侍的親兵都沒有,也太不像話。
秦釗聽著部下的分析,陰沉著臉道:「我讓你們來是幫忙出主意怎樣回絕掉這門親事,不是讓你們亂上加亂的!」
一個參將大大咧咧道:「將軍為什麼要回絕?莫非嫌那郭家小姐不是嫡出,其實管他嫡出庶出,只要能抱著熱乎乎地睡覺就行了唄,如果是屬下我,給個母豬都不嫌棄!」
此言一出,眾將鬨笑。
秦釗:「放屁!本將就是貧苦出身,嫌什麼嫡出庶出,是這門婚事本將根本就不能答應!」
另一個參將道:「將軍是不想叫那老郭子岳丈嗎,其實也沒所謂啦,當今皇上的岳丈還是他的臣子呢,國事是國事,家事是家事嘛!」
秦釗:「……」
秦釗深覺和這群粗魯漢子沒法交流,一怒之下,便把他們都趕了出去。
一群部下出來後,鬼鬼祟祟地圍著姜夔道:「我們都勸了將軍,就你沒說話,你肚裡墨水多,平時將軍還高看你一眼,這次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勸勸將軍,大戰時期,非同尋常,一定要讓將軍以大局為重,我等的身家性命就都在你手上了,切記!」
姜夔:「……」
話說得如此嚴重,姜夔也不敢怠慢,拍著胸脯說自己會盡力,眾兄弟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姜夔回到秦將軍房中,軍醫剛給秦釗換過藥,他的一條傷臂還露在外面,另一隻手臂支著頭,臉埋在陰影里,也不知再想些什麼,連姜夔進來都沒看見。
「將軍!」姜夔拱手稟道。
秦釗抬起頭來,見是他,坐直了身體,燈影下,他的表情有絲恍惚:「唔,是你,有事麼?」
姜夔單膝跪下去,神情鄭重:「請將軍答應和郭家小姐的婚事!」
秦釗穿袖子的動作一頓,臉冷了下去:「本將已經說過,此事不必再議!」
姜夔卻凜然不懼,抬起頭,從大局到小義,從家國到自身,滔滔不絕,痛陳利害。
秦釗站起身來,在房中踱來踱去,他房間擺設極其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