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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殿內氣氛驟然一凝,鄒布衣忽然笑了笑,道:「甘孜地勢崎嶇,騎軍行動艱難,與其分兵進攻各地,倒不如先集中兵力攻破隴南,然後再分兵攻伐邊境各城,宋部長,你覺得呢?」
宋凱想了想,頷首道:「可以。」
見許烜熔也點頭,姚若愚便說道:「既然如此,等攻破隴南後,我會率領暗夜龍騎擔任先鋒,沿著邊境往西奔襲,幫你們先消耗沿途的金軍兵力。」
不等眾人或點頭或搖頭,姚若愚又是一笑:「然後,我直接帶人殺進西寧,完顏第三和完顏岩石不是會帶人來增援麼?那我就殺得他們根本沒法來增援。」
郭奉節臉色大變,趕忙出列,沉聲道:「王爺,萬萬不可!」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王爺貴為我大文之主,親自領軍已是危險至極之事,又怎可率領一支孤軍闖入敵國境內?」唐道遠也是嚇的臉色發白,急忙出聲響應。
不獨是他,凡是這兩年才到了六部廳級的官員,無一不是出聲勸阻姚若愚的舉動,而郭奉節、白秋雨等老臣,則是面色既無奈又驕傲。
無奈於儒家聖人都說過的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偏偏自家主公總喜歡往危牆下面靠。
驕傲於他家藩王多是坐視下屬赴死,而自家王爺卻敢於沖陣於第一。
瞧見乾天殿內眾多文官勸阻之聲不絕,姚若愚無奈地敲了敲桌面,苦笑道:「各位覺得,我是在跟你們商量麼?」
殿內頓時一寂,唐道遠氣的麵皮發白,惱道:「忠言逆耳,王爺何苦獨斷專行?」
這是繼白俊儒以後第二位敢於在朝堂上公然斥責姚若愚的官員,一時間郭奉節等「老人」雖然面不改色,卻一個個將手藏在袖子裡,朝這位老儒翹起大拇指。
瞧見唐道遠氣的發抖,姚若愚不敢再戲弄他,趕緊笑道:「只要沒有七境出手,九千暗夜龍騎足以匹敵二十萬大軍,我進入西寧後,也會讓席師與我同行,如此一來,西寧就算兵多將廣,也根本擋不住我們。」
唐道遠是儒家出身,有一手錦繡文章和治國強略,但是對軍政就一竅不通了,此刻聽見姚若愚所說,頓時狐疑地望向宋凱。
後者稍稍遲疑,還是輕輕點頭。
頓時唐道遠就放心下來,拱手道:「王爺出征後,六部大小事務我等絕不敢懈怠。」
想不到唐道遠還是個趣人兒,姚若愚一時間哭笑不得,無奈地搖了搖頭,正打算安排具體的出征事宜,忽然神色一動,往殿外望了眼,隨即揚聲笑道:「耶律會長既然到了,何不入殿一敘?」
「些許小事,不願叨嘮。」
剛硬的聲音透著一股無匹霸道,片片粉色羽毛飄飛間,耶律羽肩從殿外龍行虎步而入,來到正中後與姚若愚遙遙對視了一眼,隨即抱拳一禮,淡然道:「此來有兩事。」
「第一,我白狼會願與文藝軍結盟,共同伐金。」
見姚若愚笑而不語,耶律羽肩臉上不禁露出幾分冷意,身周散發著粉色熒光的羽毛也是微微凝滯於空,令得殿內氛圍驟然冰冷下來。
許烜熔、宋凱、鄒布衣、黎歡、陳萌等人見狀俱是面露警惕,小心翼翼地看著耶律羽肩,其中黎歡和范迪飛二人乾脆輕輕挪動腳步,封住了耶律羽肩身後的方位。
眼見局勢一觸即發,姚若愚趕緊笑道:「沒問題。」
此話一出,原先冰冷的氛圍頓時煙消雲散,耶律羽肩臉上也恢復了幾分暖意,淡然道:「第二件事……」
不知為何,耶律羽肩眼中忽然划過幾分猶豫,以至於話語都斷了一下,隨後才緩緩接上:「聽說你去了西遼?」
姚若愚聞言一怔,心頭若有所悟,頷首道:「是的。」
「那你……」喉頭滾動了一下,耶律羽肩澀然道,「蕭綽怎麼樣?」
「挺不錯的,風姿綽約,絕代佳人。」姚若愚微笑道。
耶律羽肩微微失神,似是在回憶著什麼,半晌後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淡然道:「不錯就好,聽說她帶領西遼投降了金國?」
姚若愚猶豫了下,頷首道:「是的,如果不出意外,或許這次伐金之戰,我們將會在戰場上相遇。」
耶律羽肩聞言臉頰微微抽搐,隨即低聲道:「她現在……是八境對吧?」
姚若愚有些奇怪,蕭綽是八境的事情不應該早就華夏人人皆知了麼?若非當年蕭綽繼承了遼景宗的修為,根本沒法護持遼國餘部逃亡塞外。
瞧見他臉色古怪,耶律羽肩搖了搖頭,淡然笑道:「剛剛聽了你們的打算,大安州就交給我白狼會吧,事後我會幫你們攻下漢中。」
姚若愚微微皺眉,白狼會雖然人多勢眾,但是高手也唯有耶律羽肩一位六境九重,餘下的都不過是五境,攻下大安州或許還成,但是以漢中的關鍵地理位置,單憑耶律羽肩率領的白狼會恐怕還打不下來吧?
耶律羽肩看出他的心思,莞爾一笑,也不解釋,徑直轉身走出了乾天殿。
來到殿門口,耶律羽肩仰起頭,凝望向天空中那顆春季不烈而暖的旭日。
當年也是這般的溫暖旭日,他在自家府邸里見到了那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女孩。
一見,即是鍾情。
一眼,註定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