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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出了前後的一切,靈鑒黯然失神。想當初自己還是個年輕人,與師弟相伴,守著師父于丹元宗安然度日。而如今自己已是百多歲的年紀,卻沉迷於酒色之中而不能自拔。是啊!築基又如何?他不以為自己能結成金丹,如若這般,多享受幾日為人的樂趣有何不可呢!
只是,無人的時候,為何又悵然若失呢!
還是這位林兄弟不凡,當初難怪師父對其青睞有加。他已成為了金丹修士,著實使人驚羨。可人與人兩樣,命與命,它亦不同啊!
看著神色不安的靈鑒,林一的語氣緩轉,問道:「公冶干為玄天門的兩位元嬰修士所傷?」
搖了搖頭,靈鑒說道:「那件事情已過去了多年,公冶干傷愈之後,正陽宗的晏起結嬰成功,如此一來,大夏的這三家仙門成了鼎足之勢,一時彼此相安無事。可後來不知出了何事,四位元嬰修士竟是湊到了一起,顯然是同仇敵愾要對付一個人。誰成想,廣齊子被殺,公冶干與晏起重傷,樂成子僥倖逃脫。據說,那是一場惡戰……」
聞言,林一愕然,失聲問道:「晏起結嬰?不,你說四位元嬰修士對付一人,還死傷慘重,那人是誰?大夏何時會有這般的高手?」
晏起修成了元嬰倒不使人意外,而四位元嬰修士竟是聯手對付一人,還遭此下場,太過匪夷所思。一時之間,林一失去了鎮定,不由得皺起了雙眉。他緊緊盯著靈鑒,神色中帶著深深的疑惑與不解。
靈鑒對林一的反響不以為意,好似對此早有預料一般,卻還是抬眼看了下。心有猜測,他自斟自飲起來,不緊不慢地說道:「你應才回大夏不久,對於仙門中事一無所知啊!」
林一默不作聲,對方又深深瞥了他一眼,才又接著說道:「據傳,正陽宗正是得益於你林一的仙家秘笈,這才有了今日的重振雄風。辰淵子雖說於閉關中耗盡了陽壽,致使身隕道消,而晏起卻是如願以償的成為了元嬰高手,這得失之間,誰能說得清楚……」
辰淵子死了?其修為不弱晏起,一生的歷練與感悟更非常人能及,所幸有了『洞真經』的經文相助,結嬰可謂事半功倍。而不幸的是,他卻因壽元所限而功虧一簣,未免使人感到可惜了!不過,更多的人難尋結嬰門徑,而不得不於金丹後期苦苦徘徊,直至身死道消。末了,孰幸,孰又不幸?
收起了稍顯紛亂的心緒,林一聽到靈鑒又說:「那個力挫四位元嬰高手的人是誰,無從知曉。即便是晏起等人亦弄不清對方的來歷。只是,當諸多仙門為之一片驚慌之時,那人卻是消失的無影無蹤,怕是已遠離了大夏……」
靈鑒所住的這個小院,無人敢驚擾。賈縣尉溜掉之後,並未將所遭受的冷遇放在心上。仙人們在說話而已,自然是閒人勿近。更何況,他還有自己的事兒要忙活。不過,那說話的四人只剩下了一對,並一直說話到了天明。
當晨曦進了小院,雅室內沒有隨之而來的朝氣,反而顯得愈發的沉悶。桌子上一片狼藉,放下酒杯的靈鑒如同個凡俗的老者,竟是一臉的倦態。自言自語說了半宿,酒是一杯接著一杯。如同師父當面,又如陪著師弟說話,他將鬱積已久的心事,就這麼隨著酒水一飲而下,又點點滴滴流出……
林一端坐在凳子上,半宿的工夫里,一動亦未動。他將目光從晨曦的光亮中移開,緩緩站了起來,轉向房門說道:「隨我走,可引薦你去正陽宗落腳。留下,當謹守為人的本分。去留由你……」
靈鑒長吁了下,沉吟了半晌之後,說道:「相識一場,我送你一程……」
輕輕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林一背著雙手走出了屋子。
如同放下了心頭的塊壘,可靈鑒的神色卻顯得沉重起來。看了一眼離去的背影,他整整儀容,又輕嘆了一聲,繼而抬步跟了出去。
濟縣小城與諸多的城鎮沒有什麼不同,街道上晃動著的,是寒風中一個個急切而茫從的身影。林一背著雙手緩步往前,漠然的神色與晨風融為一體;其沉穩不亂的腳步,又與這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跟在身後的靈鑒,少了心頭的一分沉著,多的是步履間的一分徘徊。
二人行至城門外,林一腳下一頓,轉過身來。靈鑒隨之停下了腳步,卻是低下頭去。
第五百一十章 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