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舞著殺豬刀,一手捂住大腿上的傷口,一瘸一拐殺氣騰騰地從屋裡追了出來,仰天長嘯道:「我要殺了你們三個哈巴!」
他怒髮衝冠操刀追到院外,發誓不把那三個哈巴的血統統放光,往後就跟著王世充姓。他是老大,自己是老二。他是王佬大,自己便是王二小。
誰知他的腳剛剛邁出門檻,就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在院門外,黑壓壓地站著幾十名瓦崗軍的兵士。許多人剛從戰場上撤下來,身上纏著滲血的繃帶,鴉雀無聲地望著他。
刁小四火冒三丈道:「都滾開,別擋著老子的道。」
「鏗!」幾十個人不約而同拔出刀劍,刁小四嚇了一跳,道:「你們想幹嘛?!」
一名稚氣未脫的娃娃兵反手一刀割破手腕,將鮮血滴在腳下的碗裡,說道:「刁四爺,俺叫黃二丑,俺爹黃世仁是史將軍身邊的馬夫,他也中毒眼看就不行了。聽程將軍說,您的血能解毒救活俺爹。俺給您磕頭了!」
說罷他跪倒在地,衝著刁小四砰砰砰連磕三個響頭道:「您救了俺爹,就是俺家的大恩人。俺窮光蛋一個,也沒啥好報答的,這碗血新鮮得很,您補補身子吧!」
刁小四看著黃二丑高高舉起的血碗呆了呆,再看那些手裡舉著明晃晃傢伙的瓦崗軍士,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氣得一腳把碗端飛,罵道:「娘希匹,老子又不是千年老妖,要那麼多人血幹嘛?都給我把刀收起來,老子有正事問你們!」
眾人聞言趕忙收起刀劍,黃二丑愣愣道:「刁四爺,你有啥事?上刀山,下火海,我二丑要是皺一皺眉就是狗娘養的!」
數十道迫切目光的聚焦下,刁小四丟下殺豬刀,問道:「你們有誰能告訴我,一百三十一乘上七是多少?」
「算賬?」這些目不識丁的瓦崗軍士一下傻了眼,有腦袋靈活的,立馬趴在地上用小石子兒當算籌,從七加七開始算起。
刁小四哈哈一笑道:「不著急,大伙兒慢慢算,總有算出來的時候。」說著話他往門檻上一坐,卻立刻彈了起來,手捂大腿根上的傷口,臉色煞白倒抽冷氣,咬牙切齒道:「徐老三,你給我等著!」
這時正在史大奈屋裡的徐懋功手一哆嗦,差點將杯里的藥酒灑翻。
他本能地把兩條腿併攏,將酒杯遞給史大奈,勉強笑了笑道:「喝酒,喝酒……」
隔壁跨院裡住著的是蒼井空子,自打到了黎陽她就一直深居簡出,除了將軍府里的幾位重要首腦,幾乎沒人曉得這位清甜可愛美女的真實身份。
聽到刁小四憤怒的吶喊,她淡淡一笑關上了窗戶。
沒想到這傢伙身上流的血居然是寶貝,讓瓦崗軍躲過了一劫。不過如果有誰以為這樣就太平無事了,那便大錯特錯。
月黑風高,是厄月法王親手調教的秘月魔宗四大殺手,月子擅長易容,黑子精通暗殺,風子擁有一隻比狗還要靈敏的鼻子,而剛才在將軍府里投毒的一定是高子。
蒼井空子一向不喜歡這四個鬼鬼祟祟的女人,而且可以肯定她們此刻仍然潛伏在將軍府里等待下一次出手的時機。
所以她整晚都沒有再出過門,以免不小心碰上這些討厭鬼。
她不想再見到宗主,雖然親手殺死郎仙平出了一口惡氣,但那並不代表自己能脫出生天,有時候,噩夢就陰魂不散地纏繞著腦海深處。
她剛剛關起窗,就有人輕輕打開了門,金城公主走了進來。
「我知道你為什麼來——」蒼井空子望著眼前這位美得讓自己都心生嫉妒的少女,嬌哼了聲道:「莫非你覺得我是那種會出賣同門的敗類?」
金城公主漠然道:「你殺死陰山老妖,和背叛秘月魔宗有什麼兩樣?」
蒼井空子咯咯笑了起來,說道:「你太不了解宗主了。在她的眼裡,只有活著的人才有價值。」
金城公主的櫻唇展露出一抹譏誚,說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回去?」
蒼井空子驕傲地挺起高聳的胸脯道:「這是我的自由。」
「小四流了很多血,當然還不至於丟了性命。但假如下一次有更多的人中毒,又該怎麼辦?」
金城公主徐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