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他們看見一片片石頭正在向下滾落,若是不及時從坡面上爬上去,就算是不被風雨吹落懸崖也有可能被落石直接砸死。
這賊老天,怎麼說颳大風就颳大風,怎麼說下大雨就下大雨,這山,怎麼說滾石就滾石!
幾十個青壯村民不敢耽擱,頂著風雨開始向上爬,他們必須要趕早爬上去,否則真的是性命堪憂了。
老支書奮力托著身旁一個村民的腳,將他託了上去,而他自己則是靠著單手抓著一塊凸石緊緊地控制著自己的身體貼在坡面上不至於被風雨吹下去,不過,在他眼裡,村民們的性命很重要,他要盡力多幫幾個村民爬上去。
就這樣,老支書一連將十幾個村民頂了上去,而自己卻已經累得有些氣喘吁吁了,就在此時,一顆落石正好砸中了老支書的頭,鮮血霎時間就流了出來,老支書只感覺自己的腦袋被猛擊了一下,然後就覺得自己視線變得一片血色,他清楚,這是鮮血流進了眼裡造成的,當初他當兵打仗時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呼……呼……」老支書感覺自己的頭很暈,自己的視線也不斷模糊,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忽然一個把持不住,原本緊握一塊凸石的手一個脫落,身體向下滑了兩米,還好老支書用最後一點力氣用雙手抓住了一處凹槽,勉強讓自己的身體又靜止在了坡面上,但是老支書畢竟不是當初年輕力壯可以跟著部隊轉戰大半個中國的棒小伙了。已經年過六十的他,身體已經很虛弱了,之前為了推其他村民上去,他已經耗費了很多力氣,再加上剛剛的一塊落石重重地砸在了老支書頭上。不僅是砸開了老支書的腦袋,更是砸掉了老支書此時的精氣神,他感覺自己呼吸越來越困難,他感覺自己的力氣正在不斷地流失。
老支書清楚,自己哪怕是抓住這個凹槽防止自己被風吹下坡面下方的懸崖都已經無法堅持多久了,更別提爬上坡面到安全點的位置去了。
而這時。還有其他一些村民正在向上爬著,一些之前在老支書下面拾掇土地的村民此時剛好爬過老支書身旁。
透過自己現在那腥紅而又模糊的視線,老支書看見了二狗子的身影,這個二狗子今年剛說上了一個媳婦兒,說親時外村的姑娘嫌棄二狗子家窮,沒什麼物件兒。老支書自己二話不說把那塊老戰友送給自己的手錶和收音機送給了他,讓他拿著這些東西去相親,這才終於和女方家確定了婚事。這個時候,手錶和收音機在小山村里來說算是大件兒了,二狗子當初還硬要對著老支書磕頭,說讓自己以後的孩子認老支書當干爺爺。
「二狗子,拉我一把。拉我一把,我爬不動了,爬不動了。」老支書伸出手,希望二狗子拉他一把。
二狗子轉過頭來,看著血流滿面的老支書,他的雙眼之中露出了一抹不舍,他的手也伸了出來,然而,在下一刻,他的手又收了回去。繼續一個人向上爬去,沒有再搭理老支書。
「二狗子,二狗子哎。」老支書又喊了兩聲,但是看著二狗子已經越爬越上去,和自己越來越遠。他也就不喊了,一時間,一種撕心裂肺的痛在老支書心底升騰而起,這種心底的痛比頭上的傷口的痛來得更劇烈十倍!
緊接著,軍子也爬到了老支書身邊,老支書將手伸向了軍子,喊道:「軍子,我沒力氣了,拉我一把,拉我上去。」
軍子在十年前和他哥哥分家時,因為半畝田的歸屬幾乎鬧得兄弟兩個反目,是老支書將自己的半畝田劃給了軍子,再親自擺了一桌小菜硬是拉著他們兄弟二人重新握手和睦起來。老支書一個人,還有著一些政府的津貼拿,哪怕劃出去自己名下的半畝田,也能夠勉強生活下去,當然,也僅僅是勉強而已。
軍子轉過頭,看了老支書一眼,隨後他又轉過頭,繼續向上爬去,一點都沒有搭理老支書的意思。
老支書的嘴村囁嚅了一下,他覺得自己心裡一直守護的什麼東西碎了,而這時,老支書的侄子馬三兒爬到了他身邊。
老支書是個孤兒,父母早亡,而馬三兒是他在村子裡的唯一帶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可以說,馬三兒是老支書一手帶大的,沒有老支書的幫持接濟,馬三兒小時候估計就餓死了,如今更別提還能說上了媳婦兒。
老支書張開嘴,風雨打入了他嘴裡
第二章 拉我一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