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狐般謹慎繁複,埋下的暗手又豈止這樣簡單?
「轟隆隆————嘭!」
整個樓層忽然猛地搖晃起來,忽然「轟」的一聲巨響,大理石堆砌的堅硬石牆轟然洞開,亂石飛濺中,兩道矯捷雪白的身影如風沖入,透過牆壁龜裂空洞的大片月光,只見高大慘白的骸骨手持半人高的巨劍利斧,卻靈巧猶如紙鶴翱翔般地一躍而來。
這兩隻渾身纏繞著厚厚白骨甲冑的「血肉傀儡」,在天災軍團的亡靈序列中也屬於極為稀少的變異精英,曰後在天災建立在瘟疫之地的「通靈學院」中大放光彩。每一隻都有勝過憎惡的力量和忽略重力的敏捷身體,加上生前熟稔的精湛劍術,兩兩配合起來,即使是強大如阿爾薩斯那樣的聖騎士,也會覺得相當棘手。
而面對這兩隻凶暴怪物衝鋒的少年,只是靜靜坐在長椅上,略微抬起頭,輕輕解下了蒙在眼上的黑幕。
一雙緋紅色的瑰麗瞳眸,綻開光華。
「轟————」
兩道赤紅色光線從無到有,由短至長,眨眼間迸發出勝過太陽的璀璨光芒,如同兩道撕裂黑幕的紅色長剪,直接貫入那三米高的白骨怪物身上,立時展現出讓人瞠目結舌的強大威力。
那一層層厚密的白骨甲冑,迎上那細若拇指的光線,頃刻間就崩散為大片霧狀的骨渣碎片。而尚且保持著人體奔跑姿勢的骷髏,被紅色光線以圓弧一般掃過之後,身體猶如被卡車衝撞般倒飛而起,繼而在半空「咔嚓」一聲中斷成兩截,大半個軀體還未落在地上,就被來回的紅光不斷切割,粉碎為漫天的白色骨粉。
緊接著,羅夏再一次抬頭,赤紅色的光線猛地向上揚起,漫天的紅光偏斜著貫穿房頂沒入外界的星空,只見光線沿著牆壁徐徐繞了一圈,房壁的斜角登時蔓延出大片大片龜裂,數秒之後,靠近大門的小半個房檐失去了承重之後,混合著大量磚瓦從上方陷塌下來,「轟隆隆」的聲響不斷,原本大門的位置堆積出小山一般的碎石殘垣,徹底堵住了外界與屋內的入口。
羅夏這才鬆了口氣,重新纏上了眼睛的黑帶。
眼前這隻女巫最後的暗手被自己破解,她自身也狼狽地被困在冰壁中苟延殘喘,比起她急速消耗的魔力,非人體質的屍姬耐力無盡,幾乎不存在疲憊這種制約,她……必死無疑。
這樣想著,羅夏忍不住轉過頭來,正想要親眼看著這個狡詐惡毒的女人窮途末路的樣子,卻怔了怔,濕漉漉的金髮黏在臉上,那個蒼白的美麗面孔……居然在笑?
寒冷,透徹心扉的刺骨冰寒。
這是羅夏忽然升起的滋味,仿佛身處冰窖一般,從尾椎及至腦海,全身心從無到有,迸發出一種本能的戰慄和惶惶然;而反應在他的.上,卻是明明毫無任何動靜的情況下,自己的手臂一點點萎縮慘白,仿佛一隻透明無形的異怪,正在貪婪地攫取其中的血液和生命力。
他心裡一驚,勉強著提起最後幾分氣力,拔劍用力捅刺起來,劍鋒卻徒勞穿透在空氣中,絲毫不能延緩左手的佝僂變化,與此同時,屋內忽然響起黑女巫飽含怨毒的尖利嗓音。
「蠢女人,你的同伴快要死了!」
似乎感應到羅夏的危機,一旁秀美冷漠、一直重複著劈斬的屍姬聞言,竟然停下了攻擊,靜靜低下頭來,蒼白的臉頰渲染出一抹不該有的酡紅,整個身體忽然顫抖,眉頭驟然緊蹙,似是心裡壓抑著某種沛然欲出的衝動。只是這種模樣,理所當然被女巫視為惶恐與怯懦,讓她不僅更為瘋狂地大叫道:
「蠢貨……你的掙扎毫無意義,不僅你的生命,就連你的靈魂,也將被怨靈一點點吞噬殆盡,好好享受這種無能為力、直面死亡的絕望吧!」
「惡靈……?」聽到這自言自語一般的疑問聲音,法琳娜抬起頭來望去,卻見少年那蒙在黑幕下的眼眶裡,仿佛一種奇異的意味透射了出來————似是憐憫、又似是感到荒謬而想要笑出來。
「原來是惡靈啊…….」
他這樣喃喃說著,隱隱約約浮現出一個白須雙鬢、面容堅毅的持劍老人的形象。
與此同時,不覺渾身肌膚浸透出蒸汽一般的白霧,將整個房間籠罩得煙霧繚繞,如凌波仙子的屍姬美人,也緩緩抬起頭,一滴滴帶著熱氣的汗水流淌在地上,露出酡紅濕潤的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