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膝上,掌心朝天。
一天,兩天,三天……
他不動如山。
時間一點點過去。
這個世界晝夜變化不斷,日光和月光交替出現。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齊宣身上的白衣忽然出現變化,從原本沒有一絲花紋的素白長袍,變成了一襲帶有點點黑色紋路的白色道袍。
不僅如此,他那微微飄揚的如雪白髮,也憑空浮起,一縷縷髮絲自動束起,而且一根黑色道簪也憑空出現,落在了他的頭頂。
道袍道簪,盤坐蒲團之上。
再加上此刻齊宣神情之平靜,他此時看上去就好似一位正在打坐悟道的年輕道人,任憑外界風吹雨打、日曬夜寒,他自巍然不動。
漸漸地。
地板上的灰塵逐漸消失。
地上裂痕開始一條接一條的消失,破廟的柱子開始重新豎立而起,不見蹤影的廟宇屋頂也重新出現,各種擺設開始恢復原樣。
如同時光逆流。
這座廟宇,似乎正在逐漸變回它曾經的樣子——而且是以驚人的速度變化。
很快,廟宇最後方,本該供奉神像的位置,也出現了一尊灰色的石質雕像,它盤坐在蒲團之上,享受著下方鼎爐之中的香火供奉。
而觀其模樣……
竟是與齊宣毫無區別。
廟宇之中,齊宣盤坐在蒲團之上,閉目打坐。
而他後方,高達三米的神像,不僅和他模樣相同,就連動作也沒有任何區別。
修的是道,拜的是我。
求道修道,既是求大道自然,也是修本我真我。
時光的逆轉,還在繼續。
這間廟宇逐漸恢復了香火鼎盛的模樣,無數人影在廟宇里來回穿梭,時光在以驚人的速度倒轉逆流。
直至最終。
廟宇里的香火消失,神像消失,人影消失,變成了一座好似剛剛修建完畢,各種擺設都還沒有放進來的空廟。
而齊宣依舊盤坐在蒲團之上,雖有道簪固定白髮,可耳畔的幾縷細碎髮絲,還是微微飄揚,無風自動。
這一刻。
時光的逆流,中止。
齊宣的眼睫微顫,緩緩睜開了那一雙,也許只是片刻,又也許已經億萬年不曾睜開的眼眸。
眼神溫和平靜,如一汪在山澗流淌的沁人清泉。
「原來如此。」
「我,想起來了。」
齊宣喃喃自語,「還有機會,雖然是最後一次機會,但這一次,也將會是一切的結尾,是宿命的終結。」
谷盚<spa> 「最後一戰。」
「可能,也是諸天萬界的消亡吧。」
齊宣微微側頭,垂眸看去。
乾淨整潔的蒲團旁邊,木板地面平整且光滑,也許是經過打蠟之類的工藝修整,又也許是這木板的來源是某種奇異神木,天生如此。
齊宣輕輕一笑。
他抬起手,伸出一根食指,在地板上勾勒起來,緩緩刻下一段話
「齊宣在此,證得萬劫不磨。」
「轟!」
最後一筆勾勒完畢之後,整個世界好似劇烈一震,爆炸轟鳴之聲接連響起,洶湧的白色光芒浮現,充盈天地。
……
……
「呼——」
荒蕪的大地之上,狂風不斷吹拂著。
沒了屋頂與窗台的破廟,在狂風呼嘯之中搖搖欲墜,似乎在下一刻就會分崩離析。
從遠方吹來的塵沙,不斷落入廟宇內部,在腐朽、布滿裂紋的木製地板上飛揚著。
破廟內。
身穿一襲樸素白衣,盤坐在骯髒蒲團之上的齊宣,緩緩睜開雙眸。
「還有很多。」
齊宣眼神閃爍,輕聲自語「很多事情都還沒想起來,這個道場只是我當年留下的其中之一,我需要去找到下一個道場,找到我當年斬三屍之地。」
齊宣從蒲團上站起身,依舊穿著一襲樸素白衣,滿頭如雪白髮迎風亂舞。
不再穿道袍,也不再扎道簪。
他只是齊宣而已。
想起了很多事情,也依舊是原來的那個齊宣。
「只是比起當年……」
齊宣轉過身,望向遠方那一座屹立在地平線上的黑色巨門,望著門外的倒塌鐘山,他輕輕一笑,「我也許應該更加勇敢一些。」
話音剛落。
他邁步離去。
腳邊。
蒲團旁,刻字一行。
與破廟內各種幾乎快要腐朽的古老事物不同,這是一行嶄新無比的字跡
「齊宣在此,證得萬劫不磨。」
……
……
「塌了?」
海岸邊。
身穿一襲黑金流雲裙的南宮煙愣愣地望著遠方,望著海洋盡頭那座坍塌的虛幻山脈,俏臉瞬間微變,眼中是濃濃的擔憂之色。
「那齊宣呢?」
「齊宣怎麼樣了?!」
南宮煙急匆匆地就想衝出去,哪怕她無法化龍,哪怕……
「南宮。」
忽然,一聲溫和嗓音出現在她耳畔。
南宮煙連忙轉身。
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張近在咫尺的英武臉龐。
齊宣左手摟住她那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右手摁著她的後腦勺,低下頭,重重地吻了上去,極其用力。
仿佛這一吻,要彌補悠久歲月之前,那愛而不敢的所有遺憾。
「唔唔……」
南宮煙臉蛋之上滿是羞紅,瞪大了美眸,不可置信地望著齊宣。
齊宣也睜眼看著她,眼神溫柔,可嘴上和手上的動作卻無比霸道,緊緊抱著南宮煙,不給她絲毫反抗的機會。
擁吻許久。
在南宮煙幾乎都快喘不過氣來的時候,齊宣才戀戀不捨地後退半步,眼神溫柔地望著眼前的她。
「求道本是修心。」
齊宣輕聲道「可當年的我,卻不肯直視本心,難怪斬自我屍之時,若非師尊相助,便要身死道消。」
「可這一次不會了。」
「我會正視自己的心,這一的次自我屍,我也要靠自己斬去。」
「南宮。」
齊宣望著她,聲音輕柔,「歲月變遷,可我的道心告訴我,我始終對你飽含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