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家門口,一臉陰鬱的看著眾人,眼神在眾人身上上上下下打量,多半都是不懷好意。村中還有不少男人,走起路來,雙腿外擺,模樣甚是古怪。但出奇的是,此際還是傍晚,不少人家卻已是房門緊閉,關上門來。
一路出村而去,雲錦書搖頭道:「這村中人,都是一臉戾氣,想是吃了苦頭,仍是不思悔改,怕是日後變本加厲。」
全瑾瑜冷笑一聲,道:「他們若再繼續瘋魔下去,只怕就是離死不遠。」
蕭平安突道:「這村中好似有些古怪。」
璩毓秀奇道:「什麼?」
蕭平安摸摸腦袋,道:「我總覺這村子裡少了些什麼,卻又想不起來。」
雲錦書哦了一聲,突道:「不錯,我也想起來了,這村里沒狗,一條也沒有!」
眾人這才恍然,都是一愣。鄉村之中,絕沒有不養狗的道理,看家護院,那是必不可少,可適才的村子之中,確是未見有狗。
全瑾瑜道:「有鬼,這村子裡有鬼,是以才沒有狗!」古人都相信狗能看見邪祟,黑狗血更是能克制鬼怪。
沐雲煙只覺毛骨悚然,道:「胡說什麼,大約都關在家裡,咱們沒見到罷了。」
璩毓秀道:「是真沒有,這麼一說,我倒也記起來了,真的不曾見過有狗。」
沐雲煙連連擺手,道:「別說了,別說了,人家說不定是習俗如此,你們誰有興趣,自己回去看好了。」
眾人不再提此事,一路向前。行不多遠,天色已黑,又踏上山路,繞過一處山坡,果見前面隱約有個小廟。璩毓秀道:「那廟塌了一多半,破舊的很,只一個後院才能坐人,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也沒有。」
雲錦書道:「不過歇息一夜,不妨。」
璩毓秀輕車熟路,當先引路,到了那廟前面,廟是山神廟,果然已經塌了一半,中間一個神像卻還完好。璩毓秀拜了一拜,幾人繞向後院。那廟門已壞,要從邊上倒塌的圍牆缺口進去,未到近前,看到有火光人影,不想院中已經有人。
沐雲煙走在前面,蕭平安擔心有失,搶先一步,在她身前探頭一望,那院牆倒了一片,院中一覽無餘。只見靠西北角一堆篝火,四個人圍坐在火前,看模樣都是尋常百姓。
蕭平安咳嗽二聲,這才邁步進去,抱拳道:「諸位請了,天晚錯過了宿頭,借貴地歇息一刻,多有打擾,還請行個方便。」他出來行走已有些時日,這規矩也懂了不少,荒郊野外,又是夜半三更,容易驚嚇,若是冒冒失失突然出現,必引人反感,他先乾咳一聲,便是提醒之意。
火堆前一個老者,看似是領頭之人,見蕭平安幾人都進了院子,才道:「這是個無主的小廟,我等也是過客,說什麼打擾不打擾,諸位自便便是。」
蕭平安拱手謝了,幾人在另一邊角上起了堆篝火,也圍坐下來。眾人走了一天,也是又飢又乏,全瑾瑜和蕭平安掏出乾糧,眾人分食。知道此行路上補給不便,蕭平安和全瑾瑜背的吃食不少,白面烤的麵餅,大塊的肉乾,酒也帶了兩壺。其實幾人之中,除了雲錦書和全瑾瑜,其餘幾人酒量都是泛泛,蕭平安更是酒量欠佳,還被沐雲煙取笑,但山中寒冷,喝上兩口驅驅寒氣,倒也暢快。
先前那火堆之前,看模樣應是一家四口,答話的老者六十多歲,身子還算硬朗,一男一女,應是對夫妻,還有個十歲不到的男孩,看衣衫都是破舊,顯也是四處奔波的窮苦人。此際眾人將肉乾在火上烘烤,香氣四溢,倒是立刻把那孩子眼神勾了過來。窮人家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葷腥,那半大孩子又正是最饞最能吃的時候,聞到肉味,不由自主,口水嘩嘩往下淌。
沐雲煙瞧的清楚,從火上拿下塊肉,拿塊絲巾墊在指尖,假裝聞了聞,深吸口氣,似是回味無窮。
那孩子將她一舉一動都看的清楚,只道人家是饞自己,小嘴一撇,眼淚已在眼裡打轉。
沐雲煙朝他晃晃手中肉乾,笑道:「叫姑姑,叫姑姑就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