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探,再報!」那探馬領命下城,一干眾人面面相覷,眾人先前或多或少還是心存僥倖,均想此地偏僻,宋金又多年不戰,自己怎會就如此倒霉,首當其衝?此時聽到金國戰船都開了過來,那是明明白白的開戰無疑,想到金兵強悍,都不由的啞了,武元成卻是毫不為意,笑道:「大人,當下該如何是好?」
指揮副使陳起倒對沈天青素來佩服,見此緊要關頭,武元成還是不知輕重,挑釁主將,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下官也覺蹊蹺,金人南下,何曾從西北取過信陽?」
眾人都是點頭,這正是大夥困惑之處。信陽地處要衝,東連淮南西路(今ah),南通荊湖(今湖北),北接河南,與金國隔淮河相望,歷來是宋金南北之爭的要害之地。
但里縣在信陽西北最偏僻之處,與信陽城更有山脈隔斷,道路難行。金人南下,向來是走東側渡河,一馬平川,直指信陽,便是當年完顏亮全面南侵之時,也是先取信陽,再掃蕩西北。
武元成冷笑一聲,道:「人家便從此來了,你道如何?」
沈天青沉聲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率眾進了城樓,沈天青心思電轉,從城頭走到城樓之中,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於案上攤開地圖,眾人圍攏上前,沈天青道:「金兵先行渡馬,定是知我城小兵弱,先頭軍馬,兵行神速,要一舉拿下此城,我等不可坐以待斃,當要主動出擊,攻其不備!」
眾人面面相覷,都道,你莫是嚇的失心瘋了?陳起乾咳一聲道:「大人三思,我等只有五百兵馬,莫說金兵大軍壓境,就是這千餘人的先鋒,人數也比我等多了一倍。我等若是出戰,豈非以卵擊石,螳臂當車,自取滅亡?」
何嘯風也道:「如今之計,我等當據城固守,一面派人前去信陽報信,信陽府在此處的信鴿還有十餘只,此地距信陽不過七十餘里,快馬急行,一日一夜,援軍便能趕到,那時裡應外合,也多幾分勝算!」眾人一起點頭稱是。
沈天青搖頭道:「信陽城中也無多少兵馬,須自東營調遣,且多是步軍,與此處又有山脈阻隔,豈止七十里,僅路途之上便須三日以上,目前駐守之將乃田士文,此人素來優柔寡斷,調動兵馬必頗多周折,只怕六七日,援軍也未必能來。這裡縣彈丸之地,金軍一來,難以堅守,縣中還有幾千百姓,若等得金兵圍城,定然全都逃不了性命,如今我等只有主動出兵,重創先鋒,挫其銳氣,教金軍莫測我虛實,也好為百姓逃亡贏取時間!李知縣。」
這裡縣的知縣姓李,名宗漢,得了消息嚇的命早丟了半條,喝令家丁快快收拾細軟,招呼二個小妾趕緊起床準備逃命。雞飛狗跳忙了半天,才想起要找沈天青商議,問個究竟,金兵多少,已到了何處,又該怎生是好?本待說服沈天青帶人保著自己逃命,見沈天青在布置軍務,不敢打擾,只得候在一旁,急的是滿頭大汗,聽見沈天青招呼自己,連忙擠上前來。
沈天青也不客套,道:「這就有勞李知縣速速帶同滿城百姓逃奔信陽,叫衙門裡的差丁衙役督促百姓快走,一應累贅物件都要拋下,逃命要緊,此外請雷縣尉帶手下弓箭手前來候命。」宋時官制極為複雜,軍政分開,知縣衙門除了衙役捕快,還專門設有武裝弓手,專司鎮壓反民強盜,由專人分管,並依縣之大小,分別派遣,按當時規定:縣一萬戶以上者,派武裝弓手五十名,七千戶以上者四十名,五千戶以上者三十名,三千戶以上者二十五名,二千戶者二十名,一千戶者十五名,不滿一千戶者十名。這類事情由縣尉專管,里縣城小,僅一千餘戶,但地處邊境,流寇眾多,這弓箭手倒是有二十五人,此時用人之際,沈天青便叫李知縣將弓手調來一併守城。
李知縣自無異議,沈天青不叫自己陪著守城已是莫大的福氣,連聲應聲去了。一邊下城一面暗罵自己糊塗:「這沈天青來了月余,你早見識過他的為人,實足的朽木一根,竟然還想著叫他保著你一起逃命,當真是豬油蒙了心。只怪當時嚇的傻了,才會來找這人商量,聽說那金兵一個個都是身高丈二,青面獠牙,何等厲害!你們還要找上去和人拼命,不是一個個都嫌命太長麼?還好此人還算有幾分良心,沒有叫自己陪著送死。」快
第二章 圍城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