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再可怕的人也只是人,沒有人能擋住兩千斤重飛馳的戰馬。即使這個人是鐵,即使這個人鋼,也會被高高拋起,撞個稀爛。他相信那人一定會退開,他們已經成功了,六百騎打穿了三千人,一個人的堅守已沒有任何意義。
那人沒有讓開,相反他朝著戰馬直衝過來。
騎將身子伏在馬上,雙足緊壓馬鐙,又為座壓下的大山增加了幾分力氣。
黑色的戰馬已經疲憊,但它的四肢仍然有力,連續兩個月精心的餵養,給了它一身的厚膘,它的皮毛黑的發亮。滾燙的熱氣從它的兩個鼻孔里噴出,連太陽的溫度也敗退,它的四蹄踏在地上,大地也要顫抖,它無可匹敵。然後在它那漆黑的大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如同閃電。
戰場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注視著這一幕,一個人擋在飛馬面前,如同螳臂當車的那隻螳螂。曾經的那隻螳螂揮舞的也是兩把與體型極不相配的大刀。
馬到!
刀起!
下一刻,那匹馬忽然分成了兩半。自馬前胸直至馬尾,一匹馬整整齊齊分作兩截,同時被斬斷的還有騎將的兩條腿。
沒了上半截的馬還在朝前沖,前蹄剛剛落地,它的上半身都沒了,飛馳的四足之上忽然失去了平衡的力量,半截馬身自中間瞬間扭曲,在旁邊之人的目光之中,馬的兩隻後蹄忽然趕上了兩隻前蹄,「嘭」的一聲,血光爆起。
在它身後,它剛剛跑過的地方,它的上半身連帶著它的主人還留在空中,如同被遺忘了的斷了線的風箏。整個馬頭都好好的留在胸前,一瞬間它以為自己真的變成了風箏,它飛了起來,不是尋常跳躍時短暫的離開地面,而是高高的飛起來,高的感覺不到身下的一切。
血和內臟似是在短暫的停頓後一下子噴湧出來,馬屍墜地,方圓一丈都是鮮血,而五丈之外,才是另一灘觸目驚心的血紅。
那騎將雙腿齊斷,但還沒有死,他從馬背上飛出去,在空中他甚至還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沒有看他,但他死而無憾,他死在一個真正的萬夫莫敵手下,一個真正無與倫比的勇士,遠遠不是自己能比。
不知躲在哪裡觀戰的郭汾陽清楚的看見了這一刀。他本未注意這邊,但當那一刀揮出時,他似是察覺了什麼,猛地扭過頭去。他身邊的雲錦書和欒星回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竟叫他如此變色。
郭汾陽目瞪口呆,他甚至覺得這一刀,就算寄幽懷也做不到。這不是練出來的武功,這是天生神力,這是鬼神之怒,這是武將之魂。
根本沒有猶豫的時間,最前面的騎將的屍體還未落地,身後三騎又到。
那人進步揮刀,一人跌落馬下,他的上半截身子不見了。
那人側身揮刀,又一人落馬,他的上半截身子也不見了。
那人躍起揮刀,第三人沒有落馬,但馬只帶走了他的身子,他的頭留下來。
無可匹敵,瞬間連殺四人!連斬四馬!
身後的騎兵畏懼了,胯下的戰馬瞬間感受到了主人的猶豫,因為緊夾自己的雙腿放鬆了,馬放慢了腳步。
如同被一堵無形的牆擋住了,飛馳的騎陣慢了下來。兩邊的宋軍立刻圍了上來,這支奇兵的進擊被暫時阻止了。
雙方的將領都看到這一幕。
沙魯圖猛地朝前沖了幾步,險些跌下築起的高台。毫無疑問,前方陣中出現了一員虎將,一員萬人敵的虎將,一員能改變戰場風向的虎將。
齊莊公出獵,有一蟲舉,足將搏其輪。問其御曰:「此何蟲也?」對曰:「此所謂螳螂者也。其為蟲也,知進不知卻,不量力而輕敵。」莊公曰:「此為人而,必為天下勇武矣。」回車而避之。
國君為一隻螳螂讓路,齊國的勇士聽聞此事,都來投奔。
那員宋將擋在馬前的時候,像極了不自量力的螳螂。但瞬息之後,這隻螳螂叫三軍震撼。
瞬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