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笑道:「那我又如何知道你在橋那邊?」
德秀早恨得咬牙切齒,一雙眼就未離開過米元泰身上,此際終於插進口來,喝問道:「方才她說的都是真的對不對,枉我少林還與你派相交,當真是好心餵了狗,如何要害我師兄性命!」
米元泰冷笑道:「怪就怪你師兄太蠢。」
德秀大怒,掙扎爬起,怒道:「老賊,今日與你拼了!」步履搖晃,仍想上前,被慕小倩一把拉住。
米元泰哼了一聲,對他不屑一顧,忽然反手一掌,正打在石橋墩上,「轟」地一聲,登時打塌一大塊橋墩。
此際天色已亮,橋下三五個乞丐剛剛睡醒,見米元泰來者不善,各自起身,輕手輕腳,就要溜之大吉。
米元泰長袖一卷,捲起幾塊碎石,看也不看,反手擲出。那五個乞丐都是背身對他,毫無防備,更不會武功,都是正中後腦,五人哼也未哼,便已屍橫就地。
沈放、蕭平安幾人,誰也未料到他竟會對無干之人陡下殺手,又都隔得遠,哪裡救的及。沈放反應最快,也不過堪堪吐出「小心」二字。
葉素心氣急,道:「他們與你無冤無仇,何以濫殺無辜!」
米元泰瞬息連殺五人,卻是半點不以為意,輕描淡寫道:「聽了不該聽的話,只能怨他們自己倒霉。」朝葉素心瞥了一眼,古怪一笑。
蕭平安也是滿面怒容,見他看葉素心眼神不懷好意,當即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
米元泰仍對沈放道:「臭小子,如何瞧出端倪,快說!」
沈放仍是面帶笑容,話語卻是再不留情,譏笑道:「你崑崙邊陲蠻荒之地,自是少了見識,不明白也是理所當然。」此人濫殺無辜,他再無半點敬意。
米元泰不怒反笑,道:「好,就沖這句,一會我叫你最後一個死。」
沈放絲毫不懼,慢條斯理道:「但我泱泱中華,禮儀之邦,你若真心想求教,自也不會藏私。」
米元泰自覺武功高眾人太多,根本無可能暴露蹤跡。崑崙雖處邊陲,他也經常出外行走江湖,雖少來中原腹地,但見識也是不差。思前想後,也不知自己哪裡露了馬腳。這般江湖雜學,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關鍵時刻,知與不知,或許就是性命攸關。說不在意,自是假的。聽沈放話中有轉折之意,只道他是怕了,想要討價還價,冷笑道:「說吧,說出來,待會叫你少吃些苦頭。」
沈放嬉笑道:「你這是求人的態度麼?」
米元泰強忍怒氣,心道,且讓你得意片刻,呵呵一笑,道:「那就請小友見告。」
沈放居然真的解釋道:「此處橋高岸陡,我等占據橋下西側,左右一覽無餘,若有襲擾,只能自東邊來。因此我在橋東設了兩道機關,第一個不去說了,第二個便在五丈之外,橋身之旁。」
米元泰道:「粗陋不堪,如何瞞得過老夫!」
沈放道:「我等武功雖差,尋常宵小還不放在眼裡。若是閣下這般陰險的高手來襲,五丈之內,雷霆一擊,自也不必再掩藏身形。因此機關雖是簡陋,但五丈之內,這個距離剛好。」
米元泰微微點頭,隨即冷哼一聲,道:「老夫若要出手,饒你十丈又何妨。」
沈放道:「強盜也就罷了,更討厭的有些宵小,藏頭露尾,偏愛打探人家機密,偷聽人家說話。咱們出門在外,身上秘密又多,自也不能不防。」
他句句指桑罵槐,米元泰如何不知,面色陰冷,道:「你這第二道機關藏的倒是不錯,可惜手藝差了些。」
沈放道:「所以閣下見有繩頭鬆了,還好心緊上一緊。」
米元泰沉吟片刻,皺眉道:「這又有什麼說法?」
沈放道:「那繩頭拴著個瓦罐,本就是我故意弄鬆,若無人緊固,一個時辰便會脫落。」
米元泰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伸這一手,倒是反中了你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