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上陣殺敵以報大仇,掌教姜虛靖卻是壓制眾人不讓參戰,其原因恐怕是擔心眾人衝動之下有什麼不智之舉,但昨日貞穎忽然借傳送陣趕到吞盧,同行攜帶了眾多怡霞弟子,洛紫曦、姚芸、董璇等人赫然在了,先前聲勢浩蕩的後援修士隊伍在貞穎帶領下已經趕往前方戰線,得她應允可以同行前去的星河峰眾人這才與一眾怡霞峰女弟子搭上晶玉龍舟緊隨而去,一時間原本人數眾多的庭閣樓院立即變得空空蕩蕩,只剩下陸正一人在此。
丈天七身殞消息已在幾日內傳播出去,中土修士聞之無不驚駭非常,道清本門得帶消息,貞穎連夜動用傳送陣趕了過來,途經中州、廣陵城兩地傳送,最後才到了這裡,甫一入吞盧城她便立刻單獨來見陸正,兩人見面時候她也並未詢問過多,只是靜靜聽著陸正將那日情形講述一遍,最後在陸正將雷問天所留髮簪忽然拿出來時,這位道清冰冷女仙子看不出表情波動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濃濃的震驚神色,但只是在陸正講清原委後她便當著陸正面前將那腐蝕不堪的簪子狠狠折斷。
兩百年前便已身死,與今日有何干係?
貞穎話語無情,就此離開。
回想著昨日一幕,就在這小小房舍內陸正領略了遠甚自己心中的濃濃悲哀情愫,於貞穎而言,那早已身死道消的人兒忽然活了過來,雖然最後依舊煙消雲散,但徒留她一心遺憾傷懷,更有丈天七一事堵在胸口,本不該就此離去人兒卻就這樣突然撒手人間,這其中痛心滋味只怕比之冰冷外表更讓人寒意凜冽。
陸正就這樣半躺在床上怔怔發呆,覺空小和尚小心翼翼遞上一杯清茶,稚嫩聲音說道:「陸哥哥,你別想啦,事情已經過去了,我……」
覺空聲音戛然而止,肩頭有纖細玉指輕搭,柳依依對著小和尚微微搖頭止住了他的話頭。
「陸正,倘若你真想查明真相為師報仇,那就該好生休養恢復,要是每天都這般頹廢如行書走肉,那你師門大仇何時才能得報?!」
柳依依聲音尖刺入耳,陸正輕輕動了動褦襶扭了過來,眸中黯淡消退多了三分靈動之意,但旋即又暗了下去,「我升境跌境,怕是再難突破玉玄八層關卡,至於上玄妙鏡,呵……只怕,我這輩子都報不了仇了……」
覺空小和尚忽然憤憤跳了起來:「你答應過你師父的!我記得清楚!他沒讓你報仇,但你答應他要好好努力修煉!你現在這個樣子是在幹嘛?你自己說,你現在到底在幹什麼啊?」
陸正低下腦袋,沉默不語。
「讓我自己靜一靜吧……」
艱難聲音吐了出來,柳依依和覺空不知再說些什麼好,半天后紫衣女子才拉著覺空想門口走去「然他靜一靜也好……喂,我們就在附近,你有什麼事情喊一聲就好……真是,一個傷殘扔在這裡沒人管,他那幫師兄弟……」
隨著房門嘎吱一聲閉上,整個房內又靜了下來,陸正默默等著門外兩人離開,確定周圍真的無人後忽然長長吐息閉上眼睛。
面色平靜如入睡休息,神識腦海中卻已然變了色彩。
青金流光舒展如山水畫卷,丈天七兵解之前傳授與他的「萬劍滅生念」訣法在腦中似流水般鋪呈開來,這部堪稱是道清六大頂尖仙訣中最具威懾的功法神通,從這一刻開始便只剩下陸正一個傳人。
畫卷行雲流水般走到了最後一個字眼,神識腦海中忽然燉了一頓,青金之色陡然消逝,隨後有古樸蒼涼沉澱如時光的紫色光球自行漂浮上來。
紫光在神識牽引下緩緩裂開,無數紛雜文字圖解如潮水四溢,陸正一聲悶哼差點叫出聲來,但緊咬下唇堪堪忍住了一時劇痛,神識如遇針芒,腦中刺痛感覺在好久之後才漸漸散去,其間陸正一直保持安然躺臥姿勢,甚至連眼睛都不曾睜開半點。
微微喘息,陸正額上有細密汗珠,他沒有擦拭動彈,而是在神識中開始仔細打量這讓整個中土魔門都為之狂熱發瘋的東西。
「七頁聖書——洹河陰陽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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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章貞穎仙子洹河陰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