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綻眨了眨眼睛,混沌的思路被林雲嫣帶著清晰了幾分,緊繃著的身子也鬆弛下來,腳下一軟,險些沒站穩。
馬嬤嬤眼疾手快,架住了朱綻。
林雲嫣與馬嬤嬤一塊把朱綻扶去邊上,讓開了床前位置,與兩位院判道:「辛苦兩位大人了,畢竟拖了八年,還請多費些心思。」
兩位御醫上前,認真檢查于氏狀況。
馮院判很仔細。
當年于氏生病時,來英國公府看診的御醫就有他,也是親眼看著于氏從最初的起不來床,一直發展到病入膏肓。
「下官當時下了判斷,四夫人時日無多,後來府里得了吊命方子,下官也看了一眼,老實說,沒有想到四夫人能拖到今天,」他長長嘆息一聲,「當初看不出四夫人病從何來,也看不出那吊命方子神奇在哪兒,是下官學醫不精。」
安院判初次替于氏診斷,大致檢查之後,他對馮院判的話亦很贊同。
他也看不出于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沒有中毒之象,也沒有明確的病症,奇奇怪怪的。
若不是昨兒馬嬤嬤尋到他那兒,拿著定王殿下那幾個月里的脈象和用過的一堆藥方記錄,與他探討了一回,安判斷都不會從中品出些滋味來。
當然,昨兒的探討沒有第一時間得出結果。
安院判一夜未眠,苦思冥想到天亮,才隱隱有些方向。
可惜未及推導論證,就被王嬤嬤請來了英國公府。
「下官的初步判斷與馮大人一致。」安院判先說了結論。
肉眼可見地,朱馳長鬆了一口氣。
「阿綻,你看……」他扯了扯唇角,和善的笑容擺出來了,卻也沒有全然控制住,透出幾分得意洋洋來。
林雲嫣握著朱綻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氣,示意她什麼話也別說。
安院判又彎下腰去,觀察了于氏好一會兒,這才與馮院判交談起來。
兩位太醫的聲音壓得很低,說得也很快,哪怕同在一間屋子裡,朱馳也聽不太清楚,只隱約聽到了幾味藥材名。
深深地、朱馳看了林雲嫣一眼。
一股不祥的預感從他的心底里泛了出來。
郡主來得太快了。
王嬤嬤來得也太快了。
仿佛預料到了今日英國公府里會出事一樣,分明他們之前根本沒有對于氏下手的念頭,是父親從御書房回來才下定的決心。
莫非,那些事情真的都已經敗露了?
朱馳不敢再往下想去,這會讓現在的極力彌補、周旋像極了垂死掙扎,難看極了、可笑極了。
可難道就能自暴自棄不掙扎了?
不可能的!
哪怕是盡人事、聽天命,也得先掙扎了再說。
外頭,又有婆子來催促了。
饒是朱馳萬分不放心把這裡狀況都交給妻子,還是不得不離開。
他也同樣擔心父親那兒的局勢。
郡主小丫頭一個,王嬤嬤護著郡主,她們不可能知道內情的。
只要太醫看不出端倪來就能過關。
反倒是前頭,輔國公心思難琢磨,單府尹是最難啃的骨頭。
屋裡,馮院判濃眉緊皺。
他是聖上登基後才入職太醫院,沒有替定王殿下看診過,雖然翻看過記錄,但至始至終都沒往這一茬上想過。
被安院判一提,照著此方向去思考,他越來越能領會安大人的意思。
兩人又是好一通嘀咕,安院判甚至請了馬嬤嬤一道分析藥理。
如此情景,世子夫人的心突突地跳,不住埋怨丈夫:到底是個什麼內情,好歹告訴一聲,才知道怎麼繼續應對……
又商量了一刻鐘,安院判拿了筆墨,寫了一張方子。
朱綻上前,雙手捧過方子,期冀地問:「安大人,照著這方子抓藥,我母親就能好起來了?」
見她眼中點點淚光,安院判很不忍心,卻沒有隱瞞:「不能,朱姑娘,你母親的狀況,恕我們無能為力。」
眼淚啪地落下來,朱綻眼裡的光暗
第95章 像極了垂死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