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忽然覺得先生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她想問什麼,覺得麻煩才故意這麼說的?
夜間的衙門區域十分安靜,長陽府大牢外的守備頻頻打著哈欠,計緣和張蕊就這麼走過兩個門前守衛進入牢中,在來到王立的牢房前,一路上看守的巡邏的和瞌睡的獄卒都對兩人視若不見,而其他牢房中的犯人則紛紛睡得更酣。
只有王立牢房頂上的小紙鶴察覺到主人來了之後,撲騰著翅膀從牢裡飛出來,落到了計緣的肩上。
「啪啦啦……啪啦啦……」
小紙鶴快速扇動幾下翅膀,帶起一陣微風和響動,然後伸出一隻翅膀指向牢房地面。計緣和張蕊順著它翅膀的方向,見到那邊有一攤尚未乾涸的液體,以及幾片沒有收拾乾淨的瓷器碎渣。
「原來如此,做得不錯!」
計緣誇獎一句,小紙鶴就扭動了幾下身子,顯得十分愜意。
張蕊視線從地上的酒水中移開,隨後就望向了睡夢中的王立。
「王立,王立,醒醒,計先生來了!」
計緣也同樣在看著王立,法眼之下,隱約覺得其氣相似乎有些不同尋常,還沒來得及細看,張蕊已經直接穿過牢門入到牢房中,十分自然地一把揪住了王立的耳朵。
「醒一下,計先生來了!」
強烈的疼痛刺激下,王立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哎呦,嘶……姑奶奶你輕點,輕點……」
「小聲點!計先生來了!」
「啊?」
王立痛都顧不上了,在牢房中找了找,隨後才看向柵欄外,果然見到計緣就站在那裡,仿佛這麼些年王立覺得自己都越來越滄桑了,而計先生和記憶中的形象依然一模一樣。
「王立見過計先生!」
直到王立行禮,張蕊才鬆開了手,計緣看著王立被張蕊這麼物理的方法叫醒他,也不由眉頭一跳,看看王立耳朵都被揪紅了,剛剛這神女下手可不輕啊。
計緣也淺淺向王立回了一個禮,看向王立也頗有些感慨,這說書人算起來年紀也不小了,如今已經兩鬢隱見白霜了,只是王立的身形居然出乎計緣預料的清晰了幾分。
「多年不見,你說書的本事倒是沒拉下,都說到牢裡來了。」
王立以為計緣在調侃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這般場合見先生,王某委實羞愧,不過王某也沒有閒著,已經將當年先生所述的諸多故事編寫完畢,細心雕琢多次,有不少更是已經廣傳開去,算是不負先生所託了。」
「嗯,聽說了。」
王立看看邊上的張蕊,知道肯定是她說的,更是下意識揉了揉耳朵,還好張蕊每次揪耳朵都換一隻,否則他都懷疑不是哪只耳朵會被擰下來,就是會兩隻耳朵一大一小。
「書的事情先不多言,還有一事關乎你自己。」
「對,王立,你最近有血光之災呢,還是跟我離去吧,我跟你說……」
張蕊迫不及待地將自己了解的事情一五一十同王立講明,並且還補充了地面酒水的事情,王立越聽臉色越是不對,最後詫異看向地面摔碎酒壺的地方。
「這是毒酒?」
「也未必是毒酒,下毒就太明顯了,但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否則紙鶴不會打碎它。」
「紙鶴?」
王立愣了愣,忽然發現計緣肩上有一隻白色紙鶴,回想起那道白光,王立不由行了個禮。
「多謝計先生,多謝紙鶴恩公!」
「那還等什麼,走吧?」
張蕊又催促一次,王立正要應下,忽然又皺起眉頭。
「可我若如此離開,豈不是越獄,豈不是畏罪潛逃?尹大人為我仗義執言,我這一走,朝中政敵豈會放過這機會?」
「你這呆子,尹大人是朝廷大員,更是尹公之子,他能有什麼事?最多被人數落幾句,臉上無光,你可是要丟性命的!」
王立看看一臉淡然的計緣,再看看面露急躁的張蕊,猶豫道。
「獄卒閒談的時候提起過,尹公病危了,這種時候……」
「哎呀,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