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牧已手下留情,她依然破頭破臉,披頭散髮,狼狽不堪。年輕媽媽直指道牧,嗓音尖嘯過決刀的顫鳴。
「此子就是我們找尋已久的聖童!」
「哈哈哈……同胞們,我們有救了!」
「同胞們,待聖童救活我女兒,世間便有聖童聖女!」
「屆時,我們再也不用害怕世間種種災厄病疫!」
「……」
年輕媽媽的態度,使得道牧更懷疑懷中女嬰非她親生,世間怎會有如此母親?
咯咯咯,女嬰不再痛苦,病情趨於穩定。道牧欲抽出食指,這才發覺自己的手指僅僅固死,女嬰嬌嫩的雙手,亦抓住道牧的手。
道牧用力抽出,並非不可能,可懷中是剛出生不久的女嬰呀。
「聖童,除非你殺了她,否則在她徹底換血前,你們都得如此。」年輕媽媽手舞足蹈,「你不會,不忍心,對吧?哈哈哈……」手指道牧,勢若癲狂。「偽善的修仙者,虛偽的精怪!」
「聖童……」道牧無奈一笑,他就算再瘋,也不會對一個嬰孩怎樣,「說來慚穢,小道連童身早已不在,何以聖童之稱。」左手牧力涌動,一根藤蔓於道牧身上編織成簍,穩穩拖住女嬰,徹底解放道牧左手。
噠,道牧起身,右腳一踏,決刀飛入左手,連刀帶鞘肩上扛。道牧頭一歪,眉頭緊鎖,「又來一撮……」穢焰滔天,黃得發黑,臭得發指。
「惡婆娘,你在作死!」聲似冥府來,一把利刃已穿過年輕媽媽的心臟。未給年輕媽媽反應過來,身後男子一刀又一刀補上,每一刀都是解恨。
噗!
年輕媽媽來不得反應,整個人熔爆四濺,穢物漫天飛濺。
「災厄是上天對眾生業力的輪迴,人怎麼能夠違逆災厄,阻礙大自然的運行。我們這些罪人,只得祈求上天憐憫,災厄留情。」男子年輕,二十出頭模樣,神態平靜得可怕。
「世界若沒災厄促輪迴,哪還有大自然的欣欣向榮?我說得對吧,這位仙長。」
他語氣優雅,不失禮節,左手揮抖,一塊絲綢抖出。見他小心翼翼將手中熔岩一般的石刀,生怕一絲灰塵將石刀玷污。
「又一狂熱宗教分子?」道牧沒對年輕媽媽的死,有太多觸動。環顧四周,見一個個籠罩著濃濃穢氣的身影,自四面八方冒出。
這些人,僅僅表露在外的四肢,猶如乾屍那般,筋骨稜角突明,猙獰且恐怖。廢城上空厚重的穢雲,都因為他們的到來,捲起一道大漩渦。
「不,不,不……我並非狂熱宗教分子……」年輕男子嘖嘴晃指,「我僅僅是以仙長懷中女嬰的親生父親的身份,前來為的是拯救我的孩子。還請仙長,把她還給我……」
他手指道牧懷中女嬰,形同指著一畜生。他絲毫不帶任何感情,更多的是一種無法言明的憎惡。「我不喜歡動粗,還望仙長配合。」
「被你殺的女人,為女嬰的親生母親?」道牧一動不動,靈識已覆蓋半座廢城,這一刻他竟有些相信年輕媽媽的瘋言瘋語。
「嗯,一個女騙子,一個冷酷無情,絲毫沒有責任心的女騙子。」年輕男子肯定道,而後對道牧懷中女嬰嘟了嘟嘴,「但是我的孩子是無辜的,趁她現在暫時不痛苦,讓她輪迴下一好人家吧。」
「為人父母,如你們這般?!」道牧氣極反笑,一股氣由心而生,周身氣浪卻戛然而止。
風,停了。
時空,凝結了。
道牧阿萌阿蓮,所有人同一尊尊雕塑定在當場。整個城市仿佛被剝離整個世界,陷入無止境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