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的成分又和左校尉不同,左校尉大部分吏士都是老泰山人,將士們也普遍是打老了仗的。但我部因為之前分拆過,大量的兵員是來自河濟地區的。這些人在打了兩仗後,見識了戰場的血腥,都出現了一定的退縮。比如傷病好了後不願歸軍的,還有找法子想回河濟地區做分田吏的,就是貪後面安全。除了那批漕運的縴夫,吃苦耐勞,河濟地區的兵普遍要比泰山地區差一些。」
見張沖沒有問,所以張旦自己做了總結:
「渠帥,就目前這情況,實不益再興兵戈。那些河濟兵在滎陽這個家門口都厭戰,更遑論將他們帶去河北再與漢軍大戰了。」
張沖沒有說什麼,反而是欣慰軍中的高級軍吏們普遍能真實表達想法,能說真話,沒有漢軍那種報喜不報憂、文過飾非的那一套。
有問題不怕,就怕眼裡看不到問題。
關羽和張旦雖然沒有說,但張沖已經知道他們的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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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目前形勢,他們的看法是不建議在流動作戰,在外線作戰日久,軍中補給和人員補充上非常難。應該返回河濟修整,將分田拉護田兵這套體系再擴大。
這些都是切肯之言,但張沖還在猶豫。
他在猶豫什麼?
因為說實在的張沖自己也有點迷茫了。
他有點看不懂現在的局勢變化了。前幾日丁盛送來的那些封黃琬的書信,讓他認識到那邊仍舊有漢軍三萬,他不知道裡面有多少豪勢部曲,但這兵力依舊比泰山軍要強。然後軍中還有漢軍的內應,張沖為了不打草驚蛇,也不想弄的人心惶惶,所以就沒公開,但這依舊是個刺,隨時可能就扎到肉里。
內憂外患不說了,就說他如果現在不管河北之戰的情況,而是返回河濟地區。以他的推演,南來的這波漢軍一旦加入到河北戰場,黃巾軍十死無生。那黃巾軍被滅後,他在河濟地區就能坐得住了?
到時候河北、中原的漢兵全來圍攻,張沖以一隅之地如何能擋?擋不住,河濟地區丟了。那撤到哪?撤到泰山?那泰山周邊的根據地就守不住。
而那裡,泰山軍已經紮根很久,分田都落實了。一旦泰山軍守不住,那數年努力毀於一旦,更讓這些地區相信泰山軍的黔首們損失殆盡。到那時候,他恐怖只有帶著殘兵躲在泰山這一條路了。
但泰山怕也是護不住他們啊!
所以,不管河北,直接回河濟地區修整,看似一條生路,但卻是死路。那真正的生路在哪裡呢?
去河北戰場?先不說泰山軍現在厭戰,戰力下降嚴重,即便他張沖靠著往日的威信說服部下們北上,但這種狀態下的泰山軍能打得過漢軍主力嗎?
而一旦失敗,他張沖的威信將真正掃地,可能就真被人當成草頭王了。
也就是興也勃焉,亡也忽焉。
那退不行,進也不行,張沖真的有點迷茫了,不知道怎麼辦。
說真的,他現在是知道打天下有多難了,尤其是像他這樣底層起來的,幾乎舉世皆敵。他這還是打贏了,都頭疼後面,更別說要是滎陽這戰打輸了。
張沖繼續想著泰山軍的出路,而泰山軍這個機器還繼續按照之前的慣性行動著。
……
光和六年,九月十八日,滎陽城外。
白日的喧囂取代了夜的安靜。
滎陽城外,一隊隊泰山軍從後方開了上來。這裡已經是滿野的帳幕,提前開來的泰山軍,趁著空,用城外沁涼的河水洗著臉。還有些個對著初升的大日,做著禱告,顯然是汝潁黃巾的人。
後面上來的力夫們,在輜重隊的帶領下,吱吱呀呀的拖著大車,上面都是各種已經整好的圓木,一會紮營,直接用這些就行。後面一些車上,放的是輜重補給,成捆的箭失,一袋袋粟米,堆得滿滿當當。
負責這次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