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金墉城內的三名主將碰了頭。
篝火旁,朱治的臉色晦暗不明,邊上是芮祉和凌操,三人皆沉默不語。
半晌,凌操將手裡的薪柴扔進篝火,怒道:
「就不說話了?兩位不是怕了吧?」
薪柴砸進篝火,撩起些許火星。
芮祉怒目而視,直接回罵過去:
「凌操,你要是不會說話就閉嘴。我芮祉是怕的人?你在江上撈魚的時候,咱就已經殺人了,也容你在我這裡噴糞?」
凌操和芮祉二人本就不是多和睦。
縱然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但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總是有很多矛盾,而二人的秉性大異,互相看不上。
在芮祉看來,那凌操就是純粹一個賤夫,是被魚梁吏剝削的魚戶,不是大帥賞識,他也配和自己同坐?
而凌操則視芮祉為山寮土匪,是逋亡宿惡的慣犯,這種人能混入漢軍就是恥辱,更不用說這一刻他還看出了芮祉的退縮。
沒錯,凌操看人很準。
實際上,在三人碰面之前,芮祉就單獨去找過朱治。
二人關係比凌操要近多了,先不說二人都是丹陽人,有同鄉之誼,就談私交那也能追溯至投軍前。
那時候芮祉還是匪,朱治則是縣吏,看似黑白對立,實則你中有我。
所以芮祉找到朱治的時候,直截了當:
「老朱,咱們得撤回城內。」
朱治當時依舊在沉默,然後就聽芮祉繼續道:
「如今各面都已經陷落,整處戰場就留下我們?我們才多少人?滿打滿算三千多,外面的泰山軍有多少?將近十萬。這怎麼守?所以還是要趁著泰山軍沒有將金墉合圍,我軍即刻轉移到城內。」
朱治眯著眼睛,問了句:
「你想跑?」
芮祉糾正:
「我們是回援城內,我軍是朱帥的子弟兵,這個時候大帥需要我們在身邊。」
朱治沉默了,最後緩緩道:
「將凌操也一併喊過來,問問他啥個意思。」
……
於是,自覺已占多數的芮祉直接將凌操喊了過來,三人就圍著篝火商談金墉的命運。
而果然不出芮祉所料,這個凌操就是個土錘,就會暴脾氣,卻一點腦子也無。
此刻,兩人互罵了一陣後,還是自覺有理智的芮祉語重心長:
「凌操,你別再拗了。你想想這金墉怎麼守得住?我們都不是怕死的人,怕死咱們也不會現在還留在這裡和泰山軍幹了。回家鄉不好嗎?所以你也別拿這話擠兌咱們。但不怕死,不代表我們就要去死。你有沒有想過,這金墉城到現在還沒有挖出水井?到時候圍城數重,我們得渴死。所以,凌操聽勸,你已經不是那個爛命一條的了,你背後還有你的宗族和部曲。」
但這麼長的一段話,凌操別的地方沒聽進去了,但偏偏將芮祉口中說的「我們」給聽進了。
他不敢相信的看著朱治,顫抖問道:
「老朱,你也要跑?」
朱治撥著篝火,沉默了一會,終於開口:
「你不知道城內沒水井嗎?」
凌操沉默,無言以對。
說到這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當時修建金墉城的時候,朱儁是花了大精力的,全程都在監造。匠作大將下面的那些人被鞭子抽著,一點不敢懈怠,連軸轉的將金墉城修建完畢。
而等金墉城造好後,朱儁就忙於其他事了,所以剩下的一下城內設施就讓匠作們自己弄。
而可能是心裡有怨氣,或者是本身效率就顢頇,反正等泰山軍出現在京都外的時候,這金墉城竟然連水井都沒有
第六百八十七章 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