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鐵門戍至新安,兩間不過四十里。
再加上這段路上有澗水可以運輸物資,劉備的軍隊要比想像的更快抵達新安。
此時,大軍已經能看見新安東南的那座八陡山。
在一隊伍中,兩名士子正並肩而立,與一眾吏士們遙望那八陡山的壯景,相互無言。
只見那八陡山上,遍山搖曳著軍旗,望旗幟就是郭汜所部。看來郭汜應該是遇到什麼特殊的情況了,所以將大營安置在了八陡山下。
這兩名士子,一個是幕府書佐郭汾,一個是記室柳晏。
在反覆觀看了戰場形勢後,其中郭汾轉頭對柳晏,擔憂道:
「看來郭帥所部的情況甚是危急啊,看來後面是一場硬仗。」
但一旁的柳晏卻並不擔心這個,反而憂心忡忡道:
「我更擔心的是咱們啊。」
這下子郭汾有點不明白了,他知道柳晏比自己要更有智慧。
柳晏這人呢,是河東柳氏出身,以前就京就名操一時,甚至還在朱儁的幕府中履職過,但也因為這個原因,兩京時期其人一直沒能得到重用。
後面加入了征北將軍的幕府,才時來運轉。
郭汾很清楚劉備對柳晏的器重,而柳晏也很聰明,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該說的話該說到什麼份上,做事說話都很有講究。
所以他明白柳晏不會無的放矢,於是他問道:
「寬叔,你是有什麼發現嗎?」
柳晏搖頭,他道:
「我一路上一直疑惑一件事,那就是為何對面的趙雲會敢主動出擊招惹我們?要知道東南面的袁紹已經將兵力挺入到了洛水南岸了,甚至我聽說伊闕方向的袁術也擊潰了正面的泰山軍,也沿著伊水進發。」
說著,柳晏舉起左右手,然後一碰:
「換言之,現在的兩袁很快就要合兵京都城外,十幾萬大兵圍京都,那張沖何來的膽量或者底氣將兵力用在我們這邊?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
郭汾一開始還以為柳晏擔憂啥呢,見是這個,不以為意道:
「這不是已經在明面上了嗎?那趙雲就是想著主動出擊,引蛇出洞,現在郭汜的部隊被圍困在八陡山不就是中了趙雲的埋伏?現在的新安,必然是敵軍雲集。我料敵軍一開始想著的是先西後東,先圍殲了我們,再對決兩袁。這思路沒問題的。」
隨後郭汾半是嗤笑,半是慶幸道:
「我本以為郭汜是庸將,沒想到倒也有些手段,中了敵軍伏擊依然可以不亂,背山紮營。看來敵軍的計謀並沒有得逞,反而要被我軍拖在了這裡,那袁紹真的是好運道啊。」
郭汾的話並不能開疑柳晏,但柳晏也明白現在的憂慮只是自己的個人擔心,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證據和形勢來佐證,所以他撇開了這個話題,而是說了另外一件事。
他對郭汾說道:
「這一次就算是仗打贏了,君侯怕也是難過此關。本來君侯就受董太師的猜忌,而現在無令而發軍,雖有郭汜在前,怕也是不免責罰啊。」
卻不想郭汾壓根不覺得這是事,他對柳晏哼哼一冷笑:
「哼,此戰若敗?還有什麼以後?而一旦贏了,董太師又如何?」
柳晏愣了一下,轉頭盯著郭汾,最後才半是自嘲道:
「沒想到郭君有這等氣魄,可是君侯是要做忠臣的,怕是不會如我們意。」
郭汾沉默了,最後終究還是說了這樣一句話:
「當年世祖也是更始皇帝的忠臣。」
此言一出,兩人儘是無言。
……
劉備的大軍並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就靠近到了郭汜營壘附近。
也是到了左近,劉備才分明的看清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