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了東大街時,張沖的憤怒徹底轉化成了殺戮。他帶著田俊、任筠、奚慎等騎將沿著東大街,殺了所有敢於在他面前執刀之人。
東大街兩側的屋舍緊閉,無論是豪右還是細民都躲在門扉後,聽著街上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瑟瑟發抖。
東城的情況,很快就傳到了城中幾個豪右的耳中。但無論是伏家、高家、還是劉家,沒有一家打算起族兵去和張沖廝殺的。
此刻唐周也躲在宅邸內,也一夜未眠。
在自家樓上,他眺望著遠處騎隊橫行無忌,也是手腳發涼。他是怎麼也理解不了,為何這樣的困厄,這張沖都能活?甚至此刻他還在肆無忌憚地屠殺著郡卒。看書喇
他突然有點累了,只想著趕緊將此事的首尾給掩埋乾淨,他不想再和這個叫張沖的人有瓜葛了。
這邊唐周可以躲著,那邊祭孫等人卻在左右為難。
他這邊還不知道自己給張沖布置的後路都被自己的搭檔唐周給破壞了。甚至一開始,他都還不知道這會在城中廝殺的就是張沖的騎隊。
直到張沖帶著人已經殺到濟南諸曹寺,也就是祭孫宅邸對面時,他才知道出了大事。
張沖等人正攻打著對面的曹寺,雖然不知道事情怎麼演化到這個地步,但現在他要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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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要出兵幫助張沖一起攻打曹寺。幫的話,可能會暴露太平道的起事意圖,不幫的話,他和張沖的關係後面就很難所。
也是在他左右為難之際,整片東城都開始亂起來了。不斷有一些幸亂的遊俠和無賴也加入到了大掠當中。
他們往日受的冤、平日欠的債,都在這一刻爆發。只要殺死那些放高利貸的,他們就不用再還錢了。現在這麼亂,誰能知道這事是誰幹的。
所以,這一刻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無處不廝殺,無處不反抗。
正領隊廝殺的張沖敏銳地看到這一變化,他開始遊動起來,不斷向著東城的各個屋舍宣講:
「我泰山盜,劫富濟貧,替天行道。今個無官府,泰山來做主,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張沖何嘗不知道這話一出就是鼓動,但他要的就是城中大亂。只有大亂他才能讓城中諸多豪勢聯合不起來。
別看現在,他帶著突騎隊殺的厲害,但實際上他們滿打滿算就是一百多號人。也就是現在黑夜,那些豪勢為了求穩,不出來。但只要天一亮,看到入城的不過是百多個賊寇,你看他們會不會拿你首級報功。
所以,他張沖等不起。
而且張沖雖然是臨時起意要攻打東平陵的,但入城後他就有了方略。首先第一個就是不能分兵,一分就力薄,而且還不好撤退。然後就是要攻破濟南相諸曹府,這些人是東平陵的大腦,只有先對這裡進行毀滅性打擊,郡卒們就再也沒辦法組織成規模的反抗。最後,他就要亂中獲利,城中武庫和工坊都是他要劫掠的。
很快,一群蒙著面的兵卒也加入到了張沖對曹寺的攻打。張沖一眼就看到這些人可不就是從身後祭孫宅邸的側面殺出的嗎?
他立馬明白,之前一系列事可能存在什麼誤會。念此,他又朝著唐周所在的宅邸若有所思。
隨著祭孫的太平道精銳加入攻擊,曹寺很快就頂不住了。
因為半夜,此刻除了幾個當值的東平陵吏,其他的不是之前去平陵驛接待上計吏了,就是已經休沐回家。沒有頭,這些留守的郡卒意志消沉,見大門搖搖欲墜,最後還是丟下器械,從別處翻牆回家去了。
曹寺一破,張沖騎著馬,踩著台階就充入了廨署。
此刻這東平陵的廨署,滿地狼藉,亂亂鬨鬨。不斷有原先的郡卒沖入各署衙搶掠,燒殺。也不斷有人渾身揣得滿滿當當,正翻著壁跑路。
張沖等人騎馬而入,就看到廨署的一邊立著長長的一排壁畫,各個都是衣冠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