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
狄成摘下防毒面具,以便更為清晰的感受四周的危險。「我們出來了,你呢?」
白衣女子從竹樓里走出,近距離觀察,其美貌之甚宛若妖靈,不僅是不真實,更是驚心動魄,比之葉婉彤有過之而無不及。
四周的孩子們卻像是很喜歡她,嘰嘰喳喳的簇擁過去,還有些婦孺恭敬地行禮,站到了她的身後,小心的守護著孩子們。
「天門門主,久仰了。」
「很榮幸你會認識我,你呢?苗疆的某個長老?」狄成悄悄的打量眼前的女子,熟悉的感覺更為清晰,但陌生的感覺同樣強烈。隱約感覺在哪見過,連聲音都有些熟悉,但眼前的女子實在是美的有些不真實,要是以前有過交流,肯定會牢牢刻在腦海。
女子沒有回應狄成的詢問,反而道:「苗疆跟天門素來無怨,更無仇,我想知道,天門為何平白無故進攻苗疆?一路走來,殘殺我族人266人。」
狄成微微訝異,顯然沒料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問題。進攻苗疆?為什麼?好像……並不需要什麼理由,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理由。如果真要給個答案的話,那就是狄成在聽聞苗疆的初期,就把它當成了天門發展過程中的絆腳石,今天的進攻已然期待已久。
「請你先回答我,既然無怨無仇,為什麼殘害我天門的兄弟?為什麼劫走我的朋友!單憑你們在馬頭村的殘忍行徑,我就有理由蕩平你們苗疆!」
女子古井無波,平靜相視:「贊岐山脈,天門殘害我苗疆使者,此次取冷飛雪性命,劫持諸葛琴思,雙方算是扯平。」
「扯平?你的邏輯方式跟我不太相同,在我的意識里,一命換一命,白毛老的命,冷飛雪一人就可以償還,為什麼非得劫持諸葛琴思?馬頭村慘死的五十多人,又該怎麼清算?」
「你們在毒障區域肆意破壞殺戮,死亡的人、損害的物,足以彌補替換,只是這些數字,毫無意義。狄成,我剛才的問題本意是什麼,你心裡應該會清楚。
天門跟苗疆之間素無冤讎,之所以現在身處敵對位置,其根源就是密宗。你我雙方間所謂的『敵視』,歸根結底是密宗強加給你們天門的思想,也是本來不該存在的思想。
天門做了密宗手裡的屠刀,按照密宗的意圖高高揮起。
但是,你可知道,密宗為何進攻苗疆?密宗和苗疆的仇恨又來源於哪裡?你狄成甘願徒做他人屠刀,可曾想過殺戮的目標究竟是善是惡。」
狄成再次啞口,密宗和苗疆之間仇恨的根源?當年密宗為何遠攻苗疆?他還真不清楚二十年前的秘辛,連狄雲義都沒有正面的回答過。
「難道只是因為苗疆古時候曾經作惡?還是苗疆盛產毒藥?」女子平靜的看著狄成,清澈的眼眸沒有絲毫波瀾,說的話卻字字句句瀰漫著質問:「你根本不知道內情,不明曉善惡,只因密宗的安排,天門便挑選精銳遠攻苗疆。狄成,我可以認為你是知恩圖報,但我同樣有理由質疑你是否能夠明辨是非。」
狄雲義眉頭微皺,這女娃長的清秀純淨,語氣倒是夠犀利:「苗疆派你過來做說客的?是想勸我們知難而退?還是希望挑撥天門和密宗間的關係?女娃,我可以認為你聰明,但同樣有理由質疑你的智商!!」
女子並未在意,清澈的眼眸甚至看也沒看狄雲義,始終放在狄成身上:「古往今來,苗族始終固守著邊南山區,從未涉足中原禍害民眾。就連清末時期的征戰,我們都是在妥協中退步,直至來到這片惡劣殘酷的苗疆內域,並永遠紮根於此。
你們徒步穿越了千里毒障,體驗到了那裡的殘酷和兇險,短短半天時間,你們狼狽至此,分分秒秒都不願意在裡面久居。可是……苗疆族人卻被迫世世代代生存在這裡,必須與蚊蠅和濕熱為伴。你們無法忍受的環境,恰恰是他們必須適應和生存的家園。
多少年來,苗疆始終停留在這片殘酷的土地,在這惡劣的環境中繁衍生存,從未為禍世人,更未曾想過殘害民眾。但是,就在二十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屠殺,徹底打破了我們安定的生活,苗疆苦苦繁衍的六萬族人,在短短三天之內……慘死過半!有婦孺、更有孩子,有壯年、更有老人,請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