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這兩個人當著自己的面議論這些事不太妥當。
李載仁笑道:「司空兄,主上將小公子交給您,我們自然是放心。只是我最近總是心緒不寧。小公子所行之事,近鬼神而遠聖賢。雲天道可測,迎雷電而不懼。這本是小公子的福氣,但是情況恐怕還不止如此。最近觀小公子所編書籍,均是聞所未聞。有格物之理,有黃白變化之學,有移光攝影之道。各種機關暗器,行軍布陣皆行詭道,並非光明正大仁義之法。羅盤之制,勾股之算,火藥之威,匪夷所思。現在似乎有雷電之術。這些都是與天地相奪,神則神矣,但是恐怕這是要折壽的。」
高從讓也點頭:「繼沖將來肯定會是一代明君,但是如果真折了陽壽,實在是有所不值。」
司空熏嘆了口氣:「兩位只是聽說,我每天都這麼看著。自從純陽真人為繼沖師,確實有所收斂,可是偏偏開了智慧,不再如以前那麼貪玩。府中上千本書籍,王姑娘和繼沖兩個人隨翻隨閱,還有每天從匠作坊,造船廠送來的條折,主上和夫人送來的一些奏摺,其數量有十數萬字,兩三個時辰,一目十行,就看完了。能記得住,還能舉一反三。以前我還考核經典,現在不了。因為兩人總能一眼就撥雲散霧,看到其中真諦,至於旁枝末節,懂得再多也沒有什麼益處。最開始的時候,兩人只是看書,沒有多少說話,但是最近,討論也來越多。我在旁邊聽著,心驚膽戰,汗出如漿。」
司空熏說起來的時候已經神魂動搖,臉有懼色。
「昨日小公子讀漢書天文志,其漢元延元年所載七月辛未,有星孛於東井,五十六日與蒼龍俱伏。小公子就說,這是一種彗星,彗星在天所行都是有著固定的軌道。所以往往回地球的時間是一定的。如此顯眼的彗星,每次回來不會沒有記載。王姑娘和小公子查閱典籍,發現每隔七十六年,此星必然會出現一次。偶有差異,但是不會超過三年。」
司空熏大喘了一口氣道:「最近的一年為乾化二年七月。然後往上數,文宗開成二年二月,時隔七十六年。肅宗上元元年五月,也是七十六年。則天順聖皇后光宅元年十月,隋大業三年三月。一直上推秦始皇七年記載彗星先出東方,見北方,五月見西。之後典籍只是偶有記載,東周魯文公十四年,春秋記載秋七月有星孛入於北斗。也是這顆彗星。凡一千五百二十五年,彗星出二十次。」
「果真如此?」高從讓半信半疑。
「可惜荊南並沒有司天監,但史書確實每隔七十六年有餘,就會有一次記載,大星,出現時間長,往往七日到一旬,有尾跡,照地明,大如太白,出現的位置和軌跡一定,以漢書記載最為詳細,有別於其它彗星。所以小公子說再過四十年,這顆星就又會回來。並以此判斷,大星降臨,與禍福無關。」
「繼沖還當誰說過這話?」高從讓問。
「沒有對外人講,王姑娘和繼沖邊翻書邊說,我和女衛對他們這種對話也習以為常。不過也正因為這件事,繼沖讓匠器廠和光學所做一個非常大的望遠鏡,原本我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但是繼沖說是中秋用來看月亮的。他說根本沒有天宮,月亮就是一個普通的星星。」
「司空兄,王姑娘與繼沖朝夕相對,妄測天機,恐非福也。」李載仁光聽說就毛骨悚然,所以他現在知道為什麼司空熏會害怕。
「可是時至今日,恐怕說什麼也不能把兩個人分開了。何況還有王家在。」高從讓搖頭嘆氣。
「所以主上才不反對純陽真人、白真人、耿先生留在別院,只是可憐了我這個凡夫俗子。」司空熏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