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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的反應則鎮定得多,似乎傷的並不是自己。
沒有驚慌失措,沒有害怕惶恐,甚至連一絲呼痛聲都沒有,少年極其果決地迅速拔出匕首,又手法如電地點了傷口周圍的幾處大穴和周身的重要穴位,止血,抑毒,一氣呵成。
「影,爝火騎應該很快就會趕來,但是如今我可能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少年雖然因疼痛而微微蹙著眉頭,但他的唇畔居然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似是自嘲,似是無奈。
他的聲音優雅悅耳,帶著玉的潤澤和冰的清冷,似乎有一股直達人心的力量。
即使在這混亂的廝殺中,依舊那麼明晰。
「主上……」「此處便交於你們了,」少年虛弱地喘著氣打斷了幻影的話。
他低低地喟嘆一聲,面容雖仍舊淡淡的,但是語氣已經帶了一絲肅然,「記住我交給你們的任務。
」說完,少年一個旋身,劍氣一盪,竭力在周圍撕開一個了缺口。
緊接著,一陣白色的煙霧陡然瀰漫。
等到再散開時,少年早已不見了蹤影。
唯留呆愣當場的眾人,和一臉擔憂地望著少年消失方向的幻影。
漪喬是被凍醒的。
當她慢慢地張開眼帘,一叢枯草便赫然映入視線。
她的心下一驚,瞬間湧上一絲恐慌。
她掙扎著坐起來,又本能地用手去撐著昏漲的頭部。
勉強忍住不適,她的視線左右逡巡,打量著四周。
這時,漪喬才發現,原來自己剛才躺在一堆枯草叢裡,周圍一片蕭索凋敝。
碎石朽木雜在萎死的草葉之中,嶙峋兀立,陪襯在呼嘯的寒風裡,愈發的猙獰森然,生生給人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漪喬看後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自己怎麼會在這裡?她剛剛不是在家中的閣樓上小憩嗎,怎麼一覺醒來,卻是置身荒郊野外了?難道自己沒有醒,這其實是在夢裡?思及此,漪喬抱著一絲希望,用力掐了一下自己。
沒有期待中的麻木,只有真真切切的疼痛感。
而剛剛醒來時的那絲恐慌,也漸漸洶湧成了一股無可遏制的洪潮,衝擊著她的心理防線,在她的心中瘋狂地肆虐。
她低頭深吸了一口氣,希望藉此來稍微的平復一下心情,但是似乎沒什麼用。
因為,隨即她又發現了一個十分荒唐的事實——她的身上,居然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
那是一套古裝。
外面是一件緋紅色的軟毛織錦披風,裡面則是白色的雲緞裙衫,襟口上面還用淺銀色的絲線繡了一朵精緻的梨花。
她剛才被眼前的情景驚得有些反應不過來,侷促之中倒是沒有發現自己的這身著裝。
反而是剛才低下頭去的動作,讓她看到了這更加詭異的事實。
漪喬頓時只覺得頭腦中「嗡」地一響,一股怵人的寒意從足底往上涌,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爬過脊背,直瘮得她頭皮發麻。
若不是苦苦壓制心中的驚懼,她一定會瘋狂地叫出聲來。
漪喬大口吸著氣,慢慢從地上站起來。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以期能讓漿糊一樣的腦子儘快從眼前的荒唐中理出個頭緒來。
自己明明之前還在家中的閣樓上小憩,為什麼一覺醒來,卻被丟在這荒無人煙的郊外?自己這身見鬼的衣服是怎麼一回事?還有,漪喬蹙著眉,終於想到了一個更大的疑點:她記得很清楚,現在是暮春時節,可是依眼前之景來看,卻分明已是冬季了……漪喬越想越是心驚肉跳,連呼吸何時凝滯了都不自覺。
她實在是無法用自己的認知來解釋目前的荒謬處境。
而唯一能做的,就是竭盡全力去壓制那一浪勝過一浪的恐慌,以免在解決問題前就先瘋掉。
這絕對不是誰搞的惡作劇,更加不會是有心人操縱的惡性事件,因為漪喬自問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那麼,難道……穿越?自己穿越時空了?而且,還是靈魂穿?!漪喬那已近乎遲滯的腦子裡緩緩地生成這樣一種判斷。
她不由覺得好笑,這種流行於和影視劇中的荒唐活動,居然真的可以實現?而且就這麼好死不死的,偏巧落在自己頭上?漪喬搖搖頭,覺得自己真是有些神經質了。
但就目前來看,這似乎又是最好的解釋。
她有些喘不過氣,強自壓下這些紛亂的思緒。
目前最緊要的,是趕快走出這個鬼地方,事情才能有個理頭。
這樣想著,她正欲邁開步子往前走,卻意外地踢到了一樣東西。
漪喬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褐色的綢布包袱。
她剛剛驚疑不定太過緊張,又加上這包袱的顏色很是不起眼,所以即使近在身邊,也沒有注意到。
這……想必是這身體原主人的。
漪喬甩了甩頭,不願意想太多,便順手拎起來,撣撣灰塵,挎上了肩膀。
這包袱並不很大,但卻沉甸甸的,想來裡面裝的東西應該也不少。
漪喬自然不認識路,兼且沒有多少在野外行走的經驗,所以儘管是想趕快逃離,但
123第一百二三章 天人永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