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季節,白天還不算太冷,路邊有棵不知名的樹下飄著幾片早落的黃葉,其餘的黃葉還掛在樹上,滿滿的一棵樹。而路邊其餘的一排樹幾乎只剩樹幹了。
沐雪出門的時候,正好碰見坐在她客棧階梯的艾小曼,趕緊迎過去。「怎麼了?」
艾小曼只是坐著呆呆的出神,不回答。準確的說,她並沒有聽見沐雪問她的。
根據沐雪對她的了解,她若是不悲不喜、不怒不泣、舉止反常的時候,通常情緒都不太妙。沐雪憐惜的湊過去:「你在這坐了多久呀?怎麼不進屋?和小哥哥吵架了?」
沐雪將艾小曼扳過身,柔聲問:「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倒是說句話呀?」
我回神看著沐雪,眼淚就掉下來了。可憐巴巴的喊了聲:「表姐……」眼淚一滴接著一滴掉著。
「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
不安慰還好,當我聽到這麼溫暖的關心,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撲嗒撲嗒往下掉。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會一邊用袖子抹眼淚。
沐雪扶著我進了她的小黑屋。之前對這種地方會很畏懼、恐慌,自從知道沐雪的客棧是賣冥幣的,除了第一次和毛峰來過這裡,這次是第二次。現在小黑屋對我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我一點兒也不害怕。我的天都塌下來了,小黑屋對我來說微乎其微了。
沐雪給我倒了杯開水,她細心的將杯子放在我的手上,可以暖手。「陪我說說話唄!」沐雪的手握緊我的手:「什麼人把我們家小曼欺負成這樣了?」
我哭得更厲害了,無聲的哭泣。也不去接她的話。沐雪似乎早有預料,遞給我手絹。我擤了鼻涕繼續哭。
「感情上的事?」沐雪洞察秋毫。
我遲疑了會兒點點頭,忍住胸口的氣和眼裡的淚水,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牙齒止不住的打顫,將陳妙計受傷的事情告訴沐雪。
沐雪聽見陳妙計受傷的事情,心咯噔一下。她的心開始碎成碎片,陳妙計是愛她的,她也愛他的。迅速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窩心的安慰道:「你忘記啦?他可不是一般人,放心,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想太多……」
陳英的丈夫為了給陳英自由,買了毒藥放在酒瓶子裡,原本是想自己喝的。沒有想到死的卻是陳英。父母親的心裡,這是多麼慘痛悲哀和無可奈何的事實。而臨走時,卻未能見女兒最後一面,這種悲痛是永遠無法彌補的,心碎了卻無法粘黏起來的聲音,又有誰能懂?
陳妙計躺在床上,一個人孤零零的,他渴望著艾小曼來找他,盼望小曼在自己的床邊喋喋不休的責怪自己怎麼那麼貪睡,一下子睡這麼久。心裡的意識很強烈,他在懇求,在哭泣,在祈禱。
平日裡陳妙計可以對別人大呼小叫卻唯獨對我呵護有加。每個細微的事情都深深觸動著我的心,不知怎麼的,總是纏在我的心上,總是情不自禁的想起他,或者這就是愛!近幾日未能見陳妙計一面,一整天都精神恍惚,明眼人都看得出我心中深深的落寞。每天都去陳妙計住的院子邊,無助的倚在外牆上。我對著孤獨的月亮祈禱著,只要它讓陳妙計醒過來,任何代價我都願意。終於聽見院子裡興高采烈的歡呼聲『陳妙計醒了。』我的視線頃刻間模糊了。
我靠在牆角里,背靠著牆,緊緊的貼著牆壁,還是感覺自己的腳一陣一陣的涼意直逼心頭。現實告訴我,應該回去了,可是心裡還是很捨不得,我想他,哪怕偷偷讓我看一眼,只要看見他安然無恙,我就放心。我索性坐在地上,雙手去戳腳,將腳捂熱。
陳妙計看見牆角下的艾小曼,她整身髒兮兮的,很沒有精神。
我朦朧的眼淚中,依稀看見站在面前是陳妙計,嘴裡撇了下來,拿髒手背揉揉眼睛,抽噎了一下,那種期待、盼望、急切的心情,眼眶又紅了。他展開雙臂衝著我笑。「流氓兔!」我奔過去,抱著他,死死的抱著、緊緊的抱著,我再也不要放手了。
艾小曼的聲音又脆又甜,很好聽。他立在哪裡,那麼挺拔、那麼堅定、仿佛在憧憬又仿佛在等待。當艾小曼撲在他的懷裡的時候,他的眉里眼裡都是笑。艾小曼滿臉通紅,把頭深深的埋在他的懷裡。他幸福的吻了下艾小曼的秀髮。陳妙計一覺醒來知道艾小曼就是5年前的那女孩。「你那藍色的眼睛去哪了?」
第26章 悲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