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背老頭準備了一點東西,便領著我們出了門,雙手捧著那個裝著小鬼的棺材就往殯儀館的方向走,我和半天河遠遠的跟在老頭的後面,我偷偷的拽了拽半天河,小聲的問道:「這個老頭到底是什麼人啊」
半天河道:「認識他的人呢都管他叫老駝頭兒,尊敬他一點的就叫駝老,因為他是個駝子麼,至於他本名叫什麼好像沒有人知道,傳言說這老駝頭兒在開這個紙紮鋪之前就是這火葬場裡的一個煉死人的工人。」
聽半天河這麼一說我就又有些不解了,我知道但凡接觸到白事這一行兒的,無論是司儀也好,屍妝師也好,還是像半天河剛才提到的煉死人的工人也好,都肯定有一些我們這行兒里的本事的,但是也不至於那麼厲害吧以至於半天河這種超專業水平的人物都得找他幫忙而且看這樣子還不是第一次了,真是越想越糊塗了。
於是我把我的疑問講給了半天河,半天河小聲的道:「小二你這就小看人了,而且這老駝頭兒並不是入了這行兒之後才有的本事,他干煉死人那活兒之前我猜測應該也是行上挺有名氣的一個人。」
半天河說道這裡指了指眼睛,又接著小聲說道:「看到他那個眼睛了嗎可不是白內障,應該是被什麼厲害的邪穢給傷的,可能是因此心灰意冷了吧,所以才放下了老本行幹上了煉死人的工作。」
半天河呵呵一笑,又道:「不過,這個工作倒是蠻適合他的,所謂術業有專攻,這散怨超度正是這個老駝頭兒最大的本事,天天接觸死人,肯定總有些個是帶著怨氣的或者無法轉世投胎的,正好就直接給辦了。;;;;;;;;;;;;;」
這我就更奇怪了啊,看著走在前面的那個老駝頭兒衣衫襤的的樣子,照半天河這麼說他也應該接了不少活的啊,怎麼混成了這個樣子難道這老頭子兩袖清風是免費辦事兒那也太清了點吧看他這樣子都得是倒搭錢才能混出來的啊。
我正好奇打算開口問半天河一下,誰知道這時候走在前面的老駝頭兒忽然停下了,說道:「背地裡談論別人可不是好事,還有半先生,我記得你以前可沒這麼多話的啊」
半天河呵呵一笑,說道:「我可沒有背後談論你,我這不光明正大的麼,而且我這不是為了讓新人多了解了解行兒里都有什麼高人麼,萬一以後有求於你呢。」
老駝頭兒嘆了口氣,又繼續往前走了,說道:「我只是一個糟老頭子,估計過不了多久就得入了黃土了,還能求到我什麼」
又走了很遠的路才到了文官屯殯儀館的大門口,由於現在大多數醫院的太平間都取消了,人死了一般都直接拉到殯儀館來,所以殯儀館是二十四小時接待的,這時候門口收發室里快步走出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好像是因為一早就看到了我們,特意跑出來迎的。
「嗨,駝老,好久不見了啊,這大半夜的是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那個男人一邊快步走過來,一邊跟老駝兒頭打著招呼,那臉上笑的跟開了花似的,甭提多熱情了,可是這老駝頭兒也不多話,就是嗯了一聲,瞅都不瞅那男人一眼。
我一看這架勢,這脾氣古怪的駝背老頭感情在這文官屯殯儀館這麼受待見呢看那看門的樣子,見著這老頭跟見到了領導他爹似的啊,那熱情洋溢的小動靜,我聽著都肉麻。
這時候半天河在我旁邊說道:「全都是死人的地方,出點邪乎事兒那都是家常便飯,他們裡面的人再有本事也都只是一知半解的,挺多麻煩事兒都得請老駝頭兒解決,這裡最大的領導見到他都得畢恭畢敬的當大爺供起來。
估計那個看門的男人是想拍老駝頭兒的馬屁,人家老頭子都不愛搭理他,他還是屁顛屁顛的湊過來了,說道:「這大冷天的,要不要到我那屋裡先喝口茶暖和暖和,剛泡的,朋友從外面帶回來的,正中的鐵觀音。」
老駝頭兒也真是一點也不給人面子,就隨便瞟了這個熱情洋溢的男人一眼,這回連嗯都沒有了就從他身邊繞過去了,整個給那男人整的傻杵在那裡不知道怎麼樣才好了,我都替他可憐了,當走過他旁邊的時候無奈的衝著他笑了笑,以示安慰。
跟著老駝頭兒進了殯儀館的大園兒,我頓時就感覺溫度瞬間降低了很多,不由得提了提領子,半天河面帶微笑的看著我,說道:「越來越敏感了啊。」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