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口氣,神訣一念,消失在了桃樹下。
罷了,他之陋習,別人何錯之有,還是先躲著吧。
石桌上的溫茶猶自冒著熱氣,樹葉被微風吹過,翻弄得沙沙作響,待雪神走到溪水旁時,只落寞地看到這麼一副人去樓空的場景。
就這麼悄無聲息的,神界新一代生命之神降世的這一日,真神長卿陰差陽錯地去了下界歷練。
是以他沒有聽到元神池旁和一眾白鬍子老神守著茗涵降世的孤鶩那句石破天驚的哀嚎。
「天啦,長卿,怎麼真是小娃娃,長得和茗涵一點都不像!」
長卿一走就是一萬年,尋思著上古神界應當四季如春了便踩著點兒回了神界,正巧碰上了皖汐萬年一度的大壽。
長卿才回到神殿,皖汐便遣人送來了請帖,邀他出席明日的壽宴。擱別人肯定請不動長卿。
皖汐本欲喚他去鳳鸞宮和新降世的鳳淽打個照面,哪知撲了個空。長卿性子冷淡慣了,在下界遊歷萬年,早忘了茗涵降生的事兒。
長卿回界出席在皖汐壽宴上很是引發了一番轟動和熱鬧,席上本來隨了重禮神色懨懨的女神君們見了他頓時含羞帶怯眼帶橫波。清瀟雖是熟悉這種場面,但卻十足的不耐,他扔了幾罈子從人間尋來的好酒給皖汐後便去了後府的桃淵林喝茶看書躲清靜。
皖汐本就喚他來充門面,笑眯眯接了賀禮後由他去了。不一會兒,小仙侍急匆匆來報,說飲了果酒在後殿歇息的茗涵不見了蹤影。
仙侍急,沐兮卻坐得四平八穩,茗涵現在年紀雖小,又性子霸道,素來只有她折騰人的份,等她玩夠兒了,自然便回來了。
長卿坐在樹下,春意盎然小溪潺潺,他抿了口溫茶,愜意地長舒一口氣,眉眼都舒緩下來,眼一眯靠在樹上小憩起來。
樹半腰上正掏鳥窩的小娃娃冷不丁垂眼望見半倚的青年,大眼睛一怔,嘴巴微張,琥珀一般透明的眼底生出了掩不住的驚艷來。
真好看?這是哪裡來的男君?竟比清瀟還生得好看?剛飛升的?
這娃娃正是一萬年前自元神池裡降生的鳳鸞主神「鳳淽」,她降世之時祖神神光自破碎虛空而出落在元神池上,映出了「鳳淽」二字。
小娃娃骨碌碌轉著眼,心底轉了幾十個念頭,望著青年眼底滿是狡黠和滿意。
說到這兒,不得不為清瀟叫一句虧,論俊美他可在長卿之上,可小娃娃自元神池裡降世後每日都能瞅得見他,那張臉瞧了萬來年自然便不金貴了。
小娃娃猛一瞅清瀟這張清冷淡漠的臉,還真稀罕上了。上古界裡茗涵霸道論第一,小娃娃是怎麼也要並列著來的,自然見獵心喜,就想把這齣塵的青年帶回鳳鸞宮裡去。
「神君。」素雅又清冷的聲音陡然在一旁響起,打斷了白玦愜意的休憩,也打斷了小娃娃樂呵呵的白日夢。
長卿一睜眼,瞧見清麗可人的雪神,著實愣了愣,倒不是他被美人晃了眼,而是當年走到哪寒氣逼人到哪的雪神竟斂了一身冰雪神力,周身上下聞不到一絲冰雪的味道。神力本源天生,在下界隱去神力不算難事,可在神界收斂神力是極難做到的。
長卿眼底的驚訝落在了雪神眼底,她朝長卿福了福,「雪神見過長卿神君,萬年不見,神君可還安好?」
趴在樹半腰看熱鬧的鳳淽聽見雪神這聲稱呼亦是愣住,她降世之時長卿就已去往下界遊歷,自是不知道神界六大真神之一的長卿是這個模樣的。她眼底立時露出了明晃晃的可惜,縱她年歲小,也知道長卿這個位份的神,是不可能入她的鳳鸞宮端茶送水服侍她的。
「哎。」鳳淽老氣橫秋在心底嘆了口氣,瞅著樹下的白衣青年頗為遺憾。
這時樹下,長卿眼底的詫異已然散去,神情恢復了淡然,他朝雪神頷首道:「不必多禮,本尊一切皆安。」
雪神見長卿神態溫和,悄悄鬆了口氣,她攥緊手中的藏書,有些緊張道:「神君回界就好……」她頓了頓,頗為自責道:「神君放心,這萬年我努力修煉,身上的神氣已經能斂入己身,不會再叨擾到神君,您、您再也不必下界躲著小神了。」
雪神說的結結巴巴,長卿被戳破了當初遠離神界
鳳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