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笙一下子就僵住了,「婆母給的?」
「怎麼了?夫人你臉色不太好」說話間,姜宣頓了一下,似是聯想到什麼,他表情比拓跋笙還僵,「可是那枕頭,出了什麼問題?」
他一顆心,仿佛沉到了谷底,又仿佛被人撈了上來,扔進油鍋,反覆扁炸。
母親連他的孩子都能打掉。
又豈會顧惜拓跋笙?
拓跋笙露出個悽厲的笑容,「姜宣,你看看這個。」
她將唐時錦從枕芯里摸出的黃紙,給姜宣看。
「這是什麼?」姜宣眼神晦暗不明,「像是符紙?」
「是招陰符。」拓跋笙說。
她語氣異常平靜,平靜的讓姜宣心裡發寒。
拓跋笙又笑著說,「是在我睡的枕頭裡發現的。」
她的心不寒嗎?
猜想到什麼,姜宣甚至不敢去看拓跋笙的臉色,他眼中滿是痛苦,「笙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到會讓你過成這樣的日子。」
甚至在母親給他枕頭,讓他帶回給拓跋笙的時候,他以為母親是有意和笙兒緩和關係。
姜宣不敢想,一向寬厚的母親,會做出這麼陰毒的事情來。
在枕頭裡藏招陰符,欲害人性命!
拓跋笙卻直勾勾的望著窗戶外陰黑的天,「姜宣,或許是我們錯了,我們不該強求,你的家人,無法放下仇恨來接納我,你亦無法放棄她們,若我註定成為你我感情的犧牲品,阿宣,我不甘心吶。」
她很平靜的說出這番話。
姜宣紅著眼睛看她,她臉色慘澹的好似窗外的月光,可她也曾在北疆縱馬馳騁啊。
是他,折斷了她的羽翼。
讓她變成這樣。
「笙兒,你好好休養,等你痊癒,我便送你回北疆。」姜宣輕聲說。
拓跋笙眼眸微閃。
沒說話。
也沒再看他。
只盯著窗外的月光。
姜宣放下那張招陰符,失落的離開。
拓跋笙才悲痛的閉上眼睛。
翌日。
拓跋笙讓人去請婆母來房間,她有話要說。
殷氏沒有拒絕,而是很冷淡的看她,「公主想找我說什麼?」
「想讓夫人看一樣東西。」拓跋顏開口。
殷氏覺得哪不對。
看到拓跋笙拿出的招陰符,她知道哪不對了。
拓跋笙喊她夫人。
而非婆母。
尤其看到那招陰符,殷氏目光閃爍,「你給我看這個幹什麼?一張符紙?」
「夫人不知這是招陰符嗎。」拓跋笙很平靜的問。
殷氏攥緊五指,「不知,你若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為什麼?」
拓跋笙開口,語氣重了幾分,她直直的盯著殷氏,「我對你,不夠敬重麼?即便你不接納我,我亦無怨言,我沒想到你們能恨到用這種陰損的手段來折磨我。」
招陰符,招集陰氣,這枕頭日日吸食她的陽氣,讓她悄無聲息的病死。
打的一手好算盤啊。
拓跋笙一直以為,即便她和殷氏婆媳之間做不到和睦相處,但即便是看在姜宣的面子上,亦不會害對方性命。
可她還是低估了姜家人對她的恨意。
可她又做錯了什麼?
姜家先輩,她一個沒殺。
戰場死人,跟她有什麼關係?
憑什麼將這一切算在她頭上?
拓跋笙頭一次,心裡對姜家滋生出怨恨。
被兒媳婦質問,殷氏當場也惱了,「住口!拓跋氏,你是在指責你的婆母麼?什麼招陰符,我並未聽過,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早說過,你若覺得委屈,可以離開姜家,回北疆去,沒人攔你!」
以前殷氏說這些話,為了姜宣,她總是隱忍著。
但現在,她不想忍了。
「北疆,我會回去的,夫人不是從來不將我當成兒媳婦看待麼,又談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