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殷稷的所作所為,恨不得將她遠遠的發配出去,讓她一輩子都吃苦受罪,可眼看著她這麼費力地看著自己,卻終究沒能說出惡毒的話來。
他的沉默給了謝蘊希望,她知道人一旦猶豫就證明有機會,她艱難靠近幾寸:「只是一句話而已,多加防範於你們而言,並無害處,事關龍體安危,寧可信其有啊……」
她急切地盼著對方能給她一個肯定的回答,然而鍾白沉默很久,最後卻是一言不發地走了。
一定要告訴他啊……
謝蘊心裡期盼一句,卻徹底沒了力氣,爛泥般伏在了地上,她渾身濕透,即便是滇南的冬日也仍舊是冷的,她被凍得渾身顫抖,可腹腔里的火灼之痛卻片刻都不曾停歇。
眼前仍舊是一片漆黑,意識也逐漸模糊,她掙扎著朝床榻爬了過去,她現在還不能死,更不能凍死,她得等到殷稷親自下旨處決她的那天。
鍾白匆匆回了頂層,還不等進門就聽見了一聲高過一聲的哭嚎,是那些靜坐示威的朝臣。
雖然他們中的大部分人來這裡不是為了死去的親人,可這樣聲淚俱下的哭嚎還是很戳人心,鍾白畢竟不是草木,聽了幾耳朵,眼眶就有些發紅。
他用力吸了下鼻子,悶著頭穿了過去。
內室的門剛好打開,蔡添喜端著一堆染血的白布往外走,一看就是剛換了藥。
「皇上醒了嗎?」
蔡添喜嘆了口氣:「是醒了,可是……」
他看了眼門外,哭嚎聲正一陣陣傳進來,聽得人心發顫,鍾白也跟著看了一眼,這種時候清醒,倒還不如昏睡呢。
「我進去看看。」
他匆匆進了門,一抬眼卻看見殷稷正試圖下地,他嚇得一激靈,連忙上前扶住了他:「太醫不是讓靜養嗎?您怎麼還下地?他不是說了嗎,你這傷要是再撕裂一回就沒救了!」
他半拖半扶地把殷稷又送回了床榻上。
殷稷沒有掙扎:「我想看看……你找到人了沒有……」
鍾白胸口猛地一堵,皇上啊皇上,這種時候你還滿心滿眼都是謝蘊的安危,可你知道嗎?那個女人卻連問都沒問你一句,她心裡就只想著為謝家脫罪!
這樣的人怎麼能信呢?她說的那些話一定有別的目的,不能告訴皇上,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