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蔥根似的手指·向他搖了搖:「你別著急,且聽我說。」
她放下茶杯,望著池塘,表情慢慢變得凝重起來:「你可知道,你走後大皇子曾到過葉家,想要逼我為妾?」
杜浩然一震,驀地轉過頭來:「有這事?」
葉琢點了點頭:「我說,我與你兩情相悅,非卿不娶,非卿不嫁·你還送了我玉佩作定情信物,說一定會納我為妾。如果他硬要逼我,我就血濺當場。
說到這裡,她沒再說下去,表情恬靜地望著前方的荷塘。
杜浩然心裡卻翻起了驚濤駭浪。
兩情相悅,兩情相悅····…這四個字平淡無奇·他也知道或許當時只是一種託辭。但此時從葉琢嘴裡說出,卻如同一把錘子,直直地撞破了他的心防,將他苦苦壓制在心底的情感一下子釋放出來。
「我······」他欲要張嘴說些什麼,卻發現涌動的情感讓他不能自持。他忽然「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大踏步走了出去。
葉琢輕輕嘆息一聲,波瀾不驚地看著那池塘的魚兒將平靜的池水攪起一個個漣漪,表情依然恬靜安詳。
過了好一會兒,杜浩然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似乎去洗了一把臉,鬢上還掛著幾顆微小的水珠,不過情緒已恢復了平靜。他轉過頭來,靜靜地看向葉琢,道:「大皇子的問題,我會處理的,他以後不會再來騷擾於你。」
葉琢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杜浩然面前,盈盈跪了下去。
杜浩然一驚,趕緊仲出手想去扶她。可快要觸到她手臂時又縮了回來,嘴裡道:「葉琢你這是幹嘛?快快起來。」
葉琢卻扎紮實實地跪到了地上,然後抬起頭來,望著杜浩然:「杜公子,如果您不是特別不便,還請幫幫我,給我一個容身之地。」
杜浩然面色一緊:「什麼意思?」又道,「有什麼話,起來說,我不習慣別人向我下跪。」
葉琢卻搖了搖頭:「您請聽我把話說完。剛才的話,我信!大皇子看在您的面上,暫時不會為難於我。但您有沒有想過,以後呢?以後要是沒了您的庇護,我又該怎麼辦?杜公子,不瞞您說,我想做事,我想做大事,我想把北派的玉雕風格發揚光大,我要把這個流派給撐起來。然而一旦這樣做,必然會觸動大皇子和聶家的利益。如果沒有一個讓他們顧忌的身份,終會危如累卵,朝不保夕。或許您會說,不是還有二皇子和玉妃娘娘嗎?玉妃娘娘曾說過,她也給不了我庇護;而二皇子那裡,我要求他庇護,又將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誰知道呢?」
「所以······」她抬起頭來,凝望著他的眼眸,「如果杜公子方便,還請給我個身份,讓我能在瑞王府和靖安王府這兩棵大樹下安然度日,不用再時時刻刻都得處心積慮地去與人抗爭,為的只是保全自己的性命與那一點點可憐的尊嚴。」說到這裡,她想起重生以來的種種艱辛,禁不住悲從心來,趕緊覆下長長的睫毛,蓋住那即將湧出的淚花,低下頭
「琢兒······」杜浩然忽然低低地喚了一聲,聲音里飽滿著心疼與痛楚,他伸出手想去拉她,但最終還是縮了回去。
之後葉琢便覺得坐在上頭的他忽然沒了聲息,只聽到沉重的呼吸聲。良久之後,忽然「」的一下,桌上傳來一聲脆響,緊接著有茶水從桌子上流了下來,「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上。她禁不住抬起頭來,向桌上看去,卻發現杜浩然竟然用力過猛,將茶杯成了碎片。薄薄的細瓷碎片扎進了他的手裡,手掌處滲出了鮮血。
她驚呼一聲,站了起來,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將那塊碎瓷片從肉里拔出來,然後快速地用自己乾淨的手帕給包紮起來。做完這些,她才轉過眼眸,看了他一眼。
杜浩然卻渾不知痛,就好像那受傷的手不是他的似的,只目不轉睛地看著葉琢,眼眸里全是猶豫掙扎,苦澀痛楚。
葉琢忽然滴下淚來,握緊了他的手,一下子泣不成聲。
「琢兒……」杜浩然喃喃低語。
「到底是什麼病呢?是什麼病呢?皇宮御醫都治不好嗎?」葉琢哽咽難語,「皇宮的御醫治不好,咱就找民間的大夫治,沒準就治好了呢。」
杜浩然聽得這話,如遭雷擊,一下子清醒過來,猛地抽回了手,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