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引秀眉蹙得緊緊的,懊惱得眼眶一紅,「我知道她有孕,不跟她爭就好了……!」
想了想她又自顧自搖頭,「可是不爭又沒別的辦法……」
她覺得不該這樣害得尤側妃動胎氣。可饒是現在,她還是不肯把凝脂交給尤氏去!
玉引心裡擰巴死了,一邊很愧疚地覺得自己真不是個好嫡母,居然為了個小宮女害得自己的庶子不安穩;可一邊又覺得……就算這孩子是在她自己肚子裡,她也還是不肯為了他,就這樣輕賤別人的性命。
她覺得自己遇到了一道解不開的結,躊躇片刻後她站起了身,低著頭走到孟君淮跟前:「我不知道怎麼辦了,請殿下拿主意吧。」
孟君淮盯著她的神色,半天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他原本也沒打算直接來責備她,尤氏的心思他多少是清楚的。他本想「一碗水端平」,聽聽尤氏的說法、再聽聽她的說法,可現在……她還沒解釋什麼,他居然莫名其妙地……已經偏向於相信她與這事沒關係了?!
或者說,他至少信了她不是故意的。
孟君淮長沉了口氣維持住鎮定:「你沒什麼別的要告訴我了?」
「別的……」謝玉引認真想了想,懇切地望著他,「我真的覺得那小宮女沒犯什麼錯,側妃都快把她打死了,殿下您保她一命?」
孟君淮怔然:「側妃快把誰打死了?」
謝玉引滿目錯愕:「尤側妃沒跟殿下說嗎?」
二人眼對眼地互相望了一會兒,孟君淮驀地被她這模樣氣笑了。
他別過臉去笑了兩聲,輕咳後又緩成一本正經的樣子,抬手彈在她額頭上:「聽上去不像好事,你還指望著尤側妃自己同我說?」
要告狀必然是說別人的不是啊,有說自己不對的嗎?
……哦,有!這謝玉引就會!方才珊瑚說同她沒關係,她非要爭辯說跟自己有關係!
孟君淮眼看著她的神色從一頭霧水變成恍然大悟,四下看看,把她推到側邊的椅子上坐下。無奈自己有傷不能坐,他就往旁邊一杵:「說吧,說清楚,你不知道怎麼辦,為夫幫你啊?」
「為夫幫你啊」。
玉引被這句話弄的,感覺好像有一把牆根下的狗尾巴草從心頭掃過似的,說得她心裡痒痒的。
孟君淮就知道她又得臉紅,看到她臉果然紅了時暗自得意了一下,更近了一步,雙手搭在她肩頭上把她圈近了些:「快說。」
咦他這個笑吟吟的樣子真好看……
謝玉引越看他越懵得厲害,緩了好久,才磕磕巴巴地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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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外,幾個宦官躬身站著,時不時偷眼往裡掃一眼,又趕緊把目光撤回來。
為首的楊恩祿想,這是在佛前啊,殿下您這麼摟著王妃真不合適!
轉而又想也沒關係,我佛在上,肯定知道他們是夫妻;我佛又慈悲為懷,才不會怪罪夫妻之間的親昵。
正屋的臥房裡,尤氏喝了婢子端來的安胎藥,躺在榻上悠哉哉地等著,耳朵也沒忘了注意外頭的動靜。
嗤,這事算謝氏自找的。有了孕的側室,嫡妻再橫也得讓讓。謝氏居然還那樣明著同她理論,那就真不能怪她拿孩子說事,給謝氏一個教訓了。
不過她也想好了,除了剛才那番話外,再不說什麼別的對謝氏不好的話,用力過猛反讓逸郡王覺出她在使什麼心思就不好了,她要的只是讓謝氏在郡王爺心裡留個不善的影子。
一會兒等郡王爺回來,她就大大方方地勸他,讓他覺得正妃不善之餘更覺得她大度,這一場她就算贏了。贏過這一場後,以後再有類似的爭執,郡王爺就自然會在不知不覺中有所偏頗,她再讓他偏得更厲害一點兒、再厲害一點兒……這王府後院早晚還得再以她為尊。
尤氏只想著自己能這樣一步步占上風,都忍不住笑起來。餘光瞥見有個宦官正走進來才又斂住笑,重新作出一副動了胎氣後的嬌弱模樣。
定睛細看,才認出那宦官是王妃身邊的趙成瑞。
趙成瑞躬了身:「側妃,王妃留了話,說您只管在這兒歇著,千萬歇好了再回去。就算住一日兩日都無妨,她可先去別的地方住。」
「留了話?」尤氏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