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的十數年,有此殊榮的只有謹親王一個,也正因如此,從沒有人質疑他儲君的身份。但現下這道旨意,一夜間便將眾人這無可撼動的堅信摧了個乾淨。
再加上父皇聖體欠安,原本並不存在的儲位之爭就這樣在短短小半年裡被推到了頂峰。
一邊是謹親王的賢德之名,另一邊是善郡王的水漲船高。
而用謹親王的話說,他無所謂換成某一個弟弟繼位,只是唯獨不能說善郡王。
「他近兩年和魏玉林走得太近了,只怕他繼了位,整個天下都要落到閹黨手裡。」謹親王這句話說得一點也不委婉,當時在座的幾個兄弟都面色發了白,他們不約而同地各自抿了口茶,對那樣的結果想都不敢想。
假設東西兩廠大權在握,他們這些曾經跟東西廠叫過板的皇子,必定一個都逃不了。也不能指望十弟站出來幫他們說話,那個胳膊肘往外拐的……
孟君淮一再讓自己專注地去想十弟的種種不是,然則另一席話卻還是湧進了他的腦海。
今日他去錦衣衛見謝繼清,謝繼清屏退左右,一字一頓地問他:「如殿下擔心善郡王會不顧兄弟情面,那殿下對謹親王,可有十成信任?」
彼時孟君淮一愣,睇了謝繼清好一會兒,他才問:「謝兄什麼意思?」
「臣並無它意,只是想一問究竟。」謝繼清平靜而有力地續言,「近半年,朝中已不再只是各位殿下與東西兩廠抗衡,善郡王從中分離出來,滿朝更在意的都是善郡王與謹親王的較量。」
「如若殿下確信善郡王會飛鳥盡,良弓藏,那若謹親王眼裡的狡兔死了呢?」
大哥會不會狡兔死,走狗烹?
這是他從前不曾有過疑慮的問題,他們一眾兄弟都對大哥馬首是瞻,在站在大哥這一面的決斷上,他們都幾乎不曾生過猶疑,打心裡覺得便該是這樣的。
謝繼清的話像是在平靜的湖底倏然激出了一枚深眼,湖中就此生出了旋渦,久久難以平息。
良久的沉寂之後,他喟了一聲:「王妃今日應該不會去別的地方吧?」
「……?」楊恩祿怔了怔,答說,「應是不會,一路顛簸過去也累,多半早早歇著了。」
孟君淮應了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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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苑中,玉引自己小睡了一覺便開始哄孩子。
阿祚阿祐其實也沒有哭鬧,就是一路折騰得狠了,弄得脾氣有些暴躁。阿狸想找他們玩,阿祐心情不好便揮手推了它一把,和婧也不高興了。
和婧教訓阿祐說:「你不許欺負阿狸!」
阿祐鼓著張小臉不理姐姐。
「阿祐,這是你不對哦,心情再不好也不能沖不相干的人發火。」玉引把他抱起來放在腿上,阿祐還是不說話,她便道,「好啦,知道你累,不生氣了好不好?娘餵你吃酸奶?」
阿祐往她懷裡一倒:「困,娘抱。」
玉引就抱著他哄他睡,這廂阿祐剛睡熟,阿祚也打了哈欠,外面傳來一陣嘈雜。
玉引精神一提:「怎麼了?」
「娘子!」珊瑚急匆匆地跑進來一欠身,「王爺來了。」
啊?!
她一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然則珊瑚還沒來得及再說話,孟君淮便已進了屋。
玉引看著他目瞪口呆。
他一路策馬而來也累得夠嗆,隨手解了外衣一脫,外衣剛丟到榻上,他便注意到她的目光。
「……」他看看她,看看自己的著裝,覺得自己儀容還算得體,抬手在她眼前晃晃,「玉引?」
她回神間驀地向後一悚,他皺眉:「怎麼了?」
「沒有……」玉引再緩緩神,繼而手腳利落地將懷裡的阿祐放到榻上讓他自己睡,自己一撐身便下了榻。
孟君淮猝不及防地被她撞了個滿懷。
「怎麼了你……」他嗤笑出來,將她摟住,撫了撫她的頭髮,「誰欺負你了?」
「沒有。」玉引搖搖頭,側頰緊貼在他懷裡,許久才深吸了口氣,「就是好久沒見你了!」
她覺得自己現下有點兒奇怪。其實這些日子下來,她都沒覺得她有多想他,一天天過得正常無比。眼下驀地這麼一見面,她反倒無可遏制地「思
第83章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