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般的人家,也沒有娘家人置喙的餘地。再說了,娘娘是有品階的妃嬪,自有專人循舊例安置。」
「莫非璉二爺您忘了?昨個兒太上皇剛駕崩,宮裡頭鐵定亂著呢。這就好比,咱們府上的老太太沒了,要是恰在此時,政二老爺的趙姨娘也沒了,你說怎麼辦?」
賈璉被王熙鳳這麼一提醒,才忽的醒悟了。哪怕在他眼裡,賢德妃地位尊崇,然而在當今眼裡,甚至在皇后等其他妃嬪眼裡,卻真的完全不算甚麼。可他又能如何呢?
細想了一遭,賈璉仍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事兒就是打聽起來也麻煩,太上皇剛沒了,皇親貴胄們都要入宮服喪,就這檔口,你叫我上哪兒打聽?再說了,打聽出了消息又能如何?若是好消息,咱們只不過得個心安,要是來的是壞消息呢?還能因著一個死人,同當今較勁?擱在素日裡也罷,這檔口鬧出事端來,是鐵了心想陪葬罷?」
「那爺您說如何?」
「不如何。我知曉你同娘娘姐妹情深,可人都沒了……你若有心,大不了將這份情擱在寶玉他們身上,回頭略多給些安置銀子也好。至於娘娘,人各有命,想來像她那般識大體的人,是不會同咱們計較的。」賈璉撇了撇嘴,無甚誠意的道。
王熙鳳沒有反駁,並非不想或者不能,而是完全沒有必要。
為了家族奉獻出自己的青春年華終身幸福的賢德妃賈元春,就這般離開了人世,儘管有人唏噓有人感概,卻無一人會有那種失去親人般的痛徹心腑。這般想想,她實在是可憐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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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妹,老祖宗這兒有我,你還是回去歇著罷。」
入夜,靈堂里仍燈火通明。因著尚未出殯,靈堂這頭是不能缺人的,這裡的人指的並不是丫鬟婆子或者小廝管事之類的,而是賈母的嫡親兒孫們。當然,若是可以的說,所有的兒孫齊聚一堂才叫真正的福氣,可惜事實上很少會有人這麼幹。
像前一日,賈璉守了一夜,那麼這一日便輪到了寶玉,若等到了明日,便是該由賈蘭守著了。庶出的子嗣或者姑娘們這一類的,不是不能守,而是不能作為主體。也就是說,甭管探春在與不在,寶玉一樣不能偷懶。
當然,寶玉也沒有想過要偷懶。也許他有諸多的缺點,卻仍存了一份孝心。
「二哥哥,您就讓我一道兒守著罷。」探春說話的語氣倒是平靜得很,可面上的神情卻是那般的不容置疑。寶玉張了張嘴,還欲再勸,不想,探春忽的落下淚來,泣道,「二哥哥也認為是我氣死了老太太嗎?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先前,老太太一直念叨著二哥哥,連睡著了說夢話也是在喚二哥哥。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拉著二哥哥往老太太房裡去,我以為,老太太瞧見了一直想見的人後,會一下子好起來了的。哪裡知道……」
「三妹妹,我沒有這個意思。守靈很苦的,我只是想著你是個姑娘家,不欲讓你吃這個苦頭。罷了罷了,你既是願意,那便同我一道兒守著罷。」寶玉急急的解釋著,可等見到探春哭得愈發厲害時,索性由著她去了。見狀,探春才勉強止住了淚,卻仍帶著一臉的悲切跪在了賈母的靈前。
正如寶玉所言,守靈是一件很苦的事兒。
靈堂,哪怕再怎麼燈火通明,只消看到正中央擱著的棺木,就不免讓人升起一種恐懼。當然,寶玉並不懼怕賈母,探春也是,可撇開恐懼,最難捱的卻是這漫漫長夜是必須跪完的。
真正需要跪在蒲團上的只有寶玉,他要做的,就是這般恭恭敬敬的跪著,等著所謂的三日歸靈。至於旁人,像下人們則是來回負責查看香燭等物,並不需要跪著。至於探春,則是隨她自己的意願。
探春的意願自然是跪著。
夜色越來越濃,也虧得如今是八月中旬,白日裡還熱得很,入夜後倒是涼快了很多,這若是擱在冬日裡,在靈堂這種沒有暖龍的房間裡跪上一夜,哪怕有蒲團在,這膝蓋也得廢了。
「老祖宗……」寶玉一面跪著一面用近乎呢喃的聲音說著話,大致的意思是在回憶有關於賈母的往事,又講述了自己這幾個月以來的牢獄生活。說起來也是無奈,寶玉剛從刑部大牢裡出來沒兩日,賈母就已撒手人寰。
寶玉倒不認為是自己氣死了賈母,反倒覺得很有可能是賈母強撐著一
第18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