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告,原因倒是簡單得很,只因黛玉知曉賈赦是被賈政活生生的氣死,她怕因著家產一事,再牽累到無辜之人,平添孽賬。
宮中,皇后所居的長春宮內,黛玉淚眼婆娑,將這幾個月來,一樁樁一件件委屈盡數告知了皇后。皇后原有一子,尚不到十歲就夭折了。及至見了同兒子當初年歲相仿的黛玉,又聽得她帶著哭腔說著往事,皇后也不由的陪著她落淚。尤其是那句,不願因錢財而連累無辜之人,只願好人一生安康無憂。
甚麼是好人,甚麼是壞人,在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桿秤。
黛玉認為這幾年來都極為關照她的王熙鳳是極好的;兩次陪她來回揚州的賈璉也是和善之人;至於因著林家家產而同賈政掰扯,因而被活活氣死的賈赦,也絕對不可能是壞人。還有邢夫人、迎春、惜春,以及巧姐和榮哥兒,他們都很好,比榮國府二房要好得太多太多。用黛玉的話來說,她知曉今生無以為報,可她會感恩,更會窮盡一生之力,為大房祈福。
當然,皇后心中孰好孰壞又是另外一番定論了。
可問題在於,黛玉和大房諸人皆是贊成將林家家產贈予國庫的,反過來說,榮國府上下明知曉林家家產的歸屬,卻愣是不怕死的想要謀奪,甚至於不惜毀掉一個無辜孤女的一生。
事情徹底鬧大了,比上一次賈政氣死長兄賈赦還可怕。畢竟,兄弟倆之間的事情,往輕了說,那還是家務事。可事關國庫,事關民生大計,哪怕再輕,那也是抄家滅族之罪!
當今震怒,竟不顧太上皇的意願,愣是要下旨查辦榮國府。可惜,兒子是永遠也鬥不過老子的。這廂,當今才命人草擬聖旨,那廂,便早已有人告知了太上皇。
於是,太上皇再一次成功的攔阻了當今的「莽撞行事」。非但如此,太上皇還下令將賈政釋放,畢竟所謂不孝的罪名皆在王夫人身上。至於王夫人,看在王子騰的份上,也不曾真正治罪,而是杖責之後,送回榮國府里,勒令起誦經禮佛,以贖清罪孽。
如此一來,乍看之下,榮國府仿佛是跌了顏面,可實質上,賈政和王夫人卻是先後被釋放。除了他二人在牢獄中吃的苦之外,也就是王夫人又被額外杖責了而已。
那些原本打算順著當今的意思,狠狠彈劾榮國府的朝臣們,瞬間改了態度。當然,唱反調是不可能的,畢竟這個天下已經落在了當今手裡,因此他們皆果斷的選擇了沉默。
一時間,京城裡呈現截然不同的兩個狀態,平民百姓里談論得熱火朝天,而朝堂之上,卻靜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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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府里,依舊藉口守孝閉門謝客。
王熙鳳將黛玉喚到了跟前,柔聲安慰道:「林妹妹別擔心,先前不是說,當今已經命人開始查點暫存於戶部的林家家產了嗎?榮國府那頭不著急,他們那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了。」
&姐姐,我不擔心,也沒甚好擔心的。」黛玉淡淡的一笑,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錢財乃是身外事,至於名聲,我原就不圖名聲,只求將來尋一處清淨地兒,好讓我日日夜夜為鳳姐姐你們一家子祈福。」
&說甚麼!」
&姐姐,您也看開些罷,我雖不曾出門,對於外頭的事兒卻也仍是有所耳聞的。我猜,鳳姐姐原本是打算將事情鬧大以後,借著榮國府徹底垮掉,而將我和寶二爺的事兒慢慢抹平了。可惜,榮國府尚在,至少三年五載的還倒不了。可我卻不願意再入虎口,只怕這輩子,也只能長伴青燈古佛了。」
王熙鳳面色鐵青。
確實,她千算萬算,都不曾算到太上皇竟會二度出手,一副死也要護著榮國府的模樣。這下倒好,榮國府不曾垮掉,反而放了賈政和王夫人出來。哪怕只放了賈政也無妨,偏生還有一個王夫人……
&甚!我那好姑母都出來了,還怕薛家母女又作么蛾子?哼,她們最好悠著點兒,畢竟我那好姑母可不是吃素的。要是查到這些日子以來,薛家母女幹過的好事兒,我保准薛家不死也要脫層皮!不對,只脫層皮哪裡夠了?狠狠的將她們身上的肉咬下來才好。倒是林妹妹,你如今失了家產,我敢打包票,二太太絕不會再往你身上浪費一星半點兒的精力。」
&妨的,左右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我方才說的,長伴青燈古佛。」黛玉仰起臉,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