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直身處一片逼仄的雪白中,入眼什麼都看不到,就只一片白,連自己的身子、手腳都看不見。
她猶然記得自己曾在玉髓中看到的那方天地,可她所處的境地卻是連那方天地都不如。
她聽著他們的話,對自己將來可能永遠都撥不開眼前的雪白感到惶恐,於是她拼了命地想撥開擋在眼前的一切,拼命地想醒來。
還好,結果是好的。
白茯不知道她這會兒在想什麼,她現在正高興著,想跟雪姝說的話一大籮筐,逮著什麼就是什麼,又問她想吃什麼,她去做。
雪姝不願她大晚上的這麼忙活,適時攔住人,然後將鶯歌風羽叫了出來。
實際在她睜眼前一刻鶯歌二人就有所察覺,故雪姝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兩人立在床前。
只不過雪姝雖然剛醒,但她思維是清楚的。
跟鶯歌風羽說了兩句話後察覺到白茯要來就想著給她個驚喜,所以暫時讓鶯歌兩人退下了。
這會兒四人再見,一個個都頂著一雙紅眼睛,白茯更是直接把倆眼睛哭成了倆大核桃。
一時間,屋裡充滿了幾人又哭又笑的聲音,很顯然,大家這會兒都把還在面壁的皓兒給忘了。
皓兒小小的身子隱藏在院子裡的夜色中,小大人似的把兩隻小手背在身後,又是搖頭又是晃腦的。
他就說雪姝姨姨醒了,娘非不信,都這會兒了也不想著來跟他認錯道歉。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誰叫她是他娘呢,他就皓兒不計娘過,原諒她這一回吧。
想著,小大人皓兒還頗為沉穩地嘆了聲氣,邁開小步子準備回房休息。
只不過他的動靜沒驚動得了他娘,卻躲不過鶯歌他們的耳力,下一刻這個小大人就被他衝出來的娘給抱進了屋。
於是,沒多會兒屋裡就又傳出逗孩子的聲音。
安靜的院落,清冷皓白的月光鋪滿整個院子,早春剛發芽的樹枝在微寒的風中染上一層淺淺的露,光影擺動,一隻蛐蛐自草叢裡跳出,在院裡落下高昂的鳴叫。
約莫一炷香後,顧及到雪姝剛醒來,幾人就沒再擾她,又聊了幾句後屋裡便靜下來了。
白茯抱著打瞌睡的皓兒,臨走前又問了一遍「真不讓戚風大哥去跟皇上說啊」
雪姝輕輕捏著皓兒的小手,說「嗯,不說,我也給他個驚喜。」
白茯「這可真是驚喜,皇上最盼著你醒,他若看到你醒了,指不定怎麼高興呢。」
雪姝笑笑,催她先帶孩子去睡。
目送白茯出去,雪姝收回視線,將目光落在床內的另一個枕頭上,看了小會兒,伸手把枕頭撈過來抱在懷裡。
夙珝是在半夜丑時三刻回來的,白茯一直在房間等著,一聽到動靜立馬就從屋裡迎出來,問他是先沐浴還是先吃點東西。
夙珝忙了一整天,腦袋漲漲的,沒什麼胃口,淡淡地說了聲「沐浴」後就跟往常一樣進屋看人去了。
白茯瞧著他的背影,真可謂使了吃奶的勁兒才沒讓嘴角上揚,轉身若無其事地備水去了。
夙珝褪下外衣,隨手交給喜貴。
見人還睡著,他的眼底划過一抹黯然,緊接著恢復如常坐到床邊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我回來了。」
說完這四個字後夙珝就沒再出聲,安靜地就這麼坐了會兒後俯身在雪姝額上落下一個輕吻,然後鬆手走出去準備洗漱。
約莫小半個時辰,夙珝沐浴完習慣性在進去前弄乾一身水汽,臨睡前跟往常一樣抱著雪姝往床內移了移,然後自己再上去。
滅了燭火,整個院落徹底安靜了下來,連蟲鳴聲都沒有了。
夙珝側身面對身邊的人,熟練地將其撈進懷裡,低頭親她的眉眼,最後去親她的嘴唇,跟平時一樣,親親就睡。
可今晚,到底是不同的。
就在這時,本只打算碰一下就撤離的他被咬住的唇
輕輕一下,不痛不癢,緊接著,是一記輕柔的鮮活溫暖的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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