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活得不耐煩。
雪姝咳了兩聲,繼而擦去臉上的淚水對白茯說「老先生開方子,你去取藥吧,我有些累了,想睡會兒。」
說著,便往床內挪了挪側身躺下。
白茯站起來,看著自家主子這瘦弱的背影心裡很不是滋味。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從王爺去她們元姝苑那晚起,這個人就讓她琢磨不透。
前兩天是淡漠疏離讓人難以親近,如今給她的感覺卻又像是歷經滄桑看透一切。
放在之前,若是有人對這人說她以後可能生不了孩子,那她定只會將其當成玩笑,笑笑就過了。
本性歡迸亂跳落拓不羈的人,連著這幾日卻
想想無果,白茯暗暗嘆了口氣,隨後照雪姝說的跟老大夫出去取藥。
關門的聲音落下,屋裡靜悄悄的,淅淅瀝瀝,這時外面似乎下起了雨。
面朝里側,雪姝雙目通紅,無意識地撫上平坦的腹部,眼淚不爭氣地又滾了出來。
這不是挺好的麼
她想。
不需要治,也不需要用藥,就這樣其實挺好的。
前幾日晚上就聽那孩子在她耳邊哭,撕心裂肺的,剛才的那個夢裡,不也被他質問了麼
狠心如她,哪裡適合給人當娘了。
老天爺眷顧她可憐她,給了她重新來一次的機會,這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了,她便只是付出這一點代價又算得了什麼
不能生正好,小傢伙可以不用再投到她肚子裡,跟她這倒霉娘一起倒霉。
就是
雪姝垂眸,看著自己平坦的腹部,眼前一片朦朧,有些想笑。
虧得她還下了決心,說什麼除了給自己和孩子報仇外另一個目的就是他。
如今好了,她不需要再管「他」這個目的了。
就算她自己不在意,他那般美好優秀的人,又如何能接受一個不能給他子嗣的女人呢。
她這輩子本來就不奢求,能報仇,能看到他相安無事,就行了。
有沒有孩子,對她來說都無所謂,雖然她曾想過這輩子如果那小傢伙還願意到她肚子裡來,她定要好好補償他。
可是,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她也不必再強求。
是的,她不要,也無所謂。
左右他也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只需像從前那樣把對他的那份心藏在心裡就行了。
真的,她無所謂的
真的無所謂。
可是
雪姝狠狠吸氣,心臟好像被剜了個大洞,風一吹,空蕩蕩血淋淋的,每呼吸一下都感覺窒息。
「無所謂的,真的,真的無所謂」
雪姝受不了這種感覺,她低喃,放在肚子上的手漸漸收緊,瘦小的身子越縮越小,越縮越小,直到最後將自己完全藏進被子裡。
小會兒後,安靜的房間裡,細細的嗚咽聲響起。
一聲一聲,隱忍的。
「王爺」
明政殿外,熾軍左衛將軍冉凌珏見走在前面的人忽然停下來且皺眉不愉,還以為是他方才說錯了什麼話。
夙珝薄唇緊抿,臉色比方才在明政殿還差,「沒事,你繼續。」
奇怪,他莫不是被那丫頭氣瘋了不成,竟然都到了出現錯覺的地步了。
「王爺,」喜貴見自家爺明顯心不在焉,便提醒道,「冉將軍說他先回府一趟,之後再到王府與王爺商議要事。」
聞言,夙珝扭頭看了一眼明顯一臉討好的冉凌珏,清冷的眸子一轉,繼續往前走。
「本王沒什麼要跟你商議,」他說,「自己在府上禁足一月,抄百遍戰國策,少一遍翻倍。」
北戎戰事方結束半月有餘,熾軍中便有人窩藏俘虜,致使軍中虎威將軍鄭懷信險遭暗殺。
而這窩藏俘虜的,不是別人,正是身為熾軍左衛將軍的冉凌珏。
身為熾軍統帥,這事自然得他出面,一個處理不好,不僅冉凌珏自己的腦袋保不住,他也會被殃及。
往大了說去,能直接影響到他手裡的兵權。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