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把王爺弄清白不成?
其次,那身板,雖不算弱,確實一個人也抱不動背不動那榻上之人。
那人雖病,身量倒比常人高了許多。
「瑞雲。」
門外的奴才一聽她呼喚,便腳步輕快地走進,身形直挺又恭恭敬敬地垂目等話。
「你和這位……」
沈忻月不知那奴才姓甚名誰,講到這裡,只好抬眼等他自報家門。
「奴才余虎。」
果然是虎的,衣服髒了都不洗。
「瑞雲、余虎,今日起你二人共同伺候王爺。」
二人忙應。
沈忻月吩咐一番雜事後,最後,尤其鄭重地正聲吩咐了她最關心的事情:
「每日伺候王爺沐浴,我說的是每日,沒有例外,聽清楚了?」
「是!」
瑞雲一聲響亮。
「王妃,咱們王爺走不了,這……」
余虎的擔憂並不奇怪,人站不起,走不了,沐浴的浴房和浴池又在主院之外另一個毗鄰小院。
王府雖窮,但大。
二人的身量背他恐是背不動,合抱吧,過去浴房之路可是有門檻台階的,這要是磕了絆了,把人傷了,可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麼。
且,入冬起,這天便一直飄雪,門外凍得狗都瑟瑟發抖,這病弱身嬌的王爺哪能經得起那一番寒凍?且是日日經受。
「浴房的浴桶可否移動?」
沈忻月可不是想折騰那跟小苗一般得細心呵護著的人。
人過不去,山不過來,便移山來。
「可。但需要人手。」
「十人可夠?」
「五六人即可。」
聽余虎這麼一說,沈忻月便放了心。
「瑞雲著外院六人協助,此六人日後便專供你二人差遣。」
既然空浴桶都需要五六人抬,必定不是個小的。
日後給他沐浴必定需要不少熱水,憑此二人去提水,恐怕水沒有滿,人先跑廢了。沒廢,水也涼透了。
這大浴桶挪進來又放哪,倒是個問題。
內間定然是不行的,空間不夠。
舉目環視一周,外間一角正正好。
「放那裡。把那處的書櫃移了,正好換個朝向能擋在一側,再移個屏風去。」
——
待到銀骨炭爐生起,屋內紅燭映天,燈火輝煌,已是整兩時辰畢。
沐浴更衣完,沈忻月便安安心心躺進煥然一新的床鋪里。
拋卻一日疲累,度起了自己的新婚之夜。
「真好!」
沈忻月抱著嶄新的裘被,聞著上面熟悉的香味,滿足地喟嘆了一聲。
上官宇聞言面色難解。
嫁給自己這個要死沒死的人,進府第一日又沒人接又沒人迎,連蓋頭都是自己坐在塌上勉強掀下來的。
合卺酒因自己病著,象象徵征舔了一口敷衍作數。
屋內將她凍得不住發抖,奴才沒有幾個使喚得動,晚膳也寒酸盡顯。
這看起來身嬌體弱的享福人兒,陷進了這王府黑泥塘里。
真好?
有什麼好?
「王爺,你不睡?」
沈忻月見旁邊被洗得白白淨淨的上官宇還坐在榻上,完全沒有要躺下的意思,便問了一句。
這人白日就這麼一直半坐半靠著,就跟此刻一般,總是垂目想著什麼事情。
也不笑,也不愛講話,也不看書。
這都罷了,病人嘛,不過一個病容樣,還指望他纏綿病榻卻歡欣鼓舞不成?
但是也沒見白日他睡啊,忙碌,哦不,帶病堅持一天了,怎地此刻還不困頓?
「本王夜間會數次咳嗽。你不如去別處?」
「可今日是洞房之夜。」
「本王不想與你……咳咳咳咳咳……」
上官宇話沒講完就又咳嗽起來。
他沒有想到她第一在乎的是「洞房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