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上,她實在欠缺火候,
看似慎密的一場布局,一場逼宮,當真天衣無縫嗎,
凌紅作為局外人,又作為局內人,她覺得哪怕陳雪琴再步步為營,終究是匆忙了些,尤其是對手是全能型的陳逸飛,
「我去煮茶了。」陳雪琴不去理會凌紅的胡思亂想,平靜地說道,
凌紅從沉思中醒來,好奇地問道:「藥劑還有多少。」
「還能煮三杯茶。」陳雪琴雙目中閃現一絲惡毒,「再喝三杯,這世上便再也沒了這藥劑。」
……
書房傳來急促的咳嗽聲,
仿佛要將心肺咳出來一般,縱使是旁觀者聽進耳中,也深深地為咳嗽之人感到擔憂,
這麼個咳法,為什麼不去醫院,
陳逸飛將一塊血紅色的手帕扔進垃圾簍,面色蒼白地伏案而作,
他那明亮俊美的眼眸渾濁而泛黃,毫無往日的光彩,如生了大病般,渾身缺少生機,
他那柔順烏黑的頭髮,竟在這短短時間內,白了一半,
是的,一半,
俊美蒼白的臉,上方卻是滿頭白絲,
較之陳瘸子,陳逸飛的白髮有過之無不及,
大片大片的白髮,鬢角連帶著額頭之上,白得瘮人,白得讓人心裡發慌,
陳逸飛端起冰涼的咖啡抿了一口,仿佛是太苦太澀,他那線條流暢的雙眉微微蹙了起來,
但很快,他便投入了沉悶的工作之中,
咚咚,
敲門聲響起,陳逸飛微微抬起頭,語調平穩地說道:「進來。」
陳雪琴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普洱,像世界上最乖巧聽話的妹妹,為陳逸飛送上熱茶,
見陳逸飛桌旁放的是冷卻的咖啡,陳雪琴眉頭微微一皺,略微苛責地責備道:「哥,你怎麼又喝冷咖啡,傷胃的。」
「沒事兒。」陳逸飛笑著搖頭,
「還是先喝一口熱茶暖胃吧,工作什麼時候做不行。」陳雪琴關切地將茶水放在書桌上,而後轉至陳逸飛身後,輕輕揉捏陳逸飛的肩膀道,「哥,你喝茶,我替你按按摩,放鬆一下。」
陳逸飛笑著說道:「你的手法越來越好了。」
「普洱泡得也越來越入味了哦。」陳雪琴笑嘻嘻地說道,繼而催促,「哥你先喝吧,茶涼了可就不好喝了。」
陳逸飛卻是輕輕搖頭,說道:「我剛才看了你這幾個星期批閱的文件,大局上把握得還不錯,但細節上仍有許多瑕疵,這些沒辦法一蹴而就,但經歷得多了,總是能熟能生巧。」
陳雪琴微微有些發愣,卻是笑道:「我不著急,慢慢來嘛,反正有哥給我把關。」
陳逸飛笑了笑,繼續埋頭工作,
陳雪琴卻也不再出聲,只是專心地給陳逸飛按摩,
這對兄妹就這般沉默起來,
書房內只剩下筆尖在紙張上圖畫的沙沙聲,寧靜而怪異,
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原本冒著熱氣的普洱冷卻下來,沉默良久的陳雪琴身軀輕輕前靠,在陳逸飛耳畔道:「哥,為什麼今晚你不喝茶。」
「哥還需要點時間。」陳逸飛聞言,輕輕放下鋼筆,說道,「這茶,哥就不喝了。」
「哥你需要時間,和喝茶有什麼關係嗎。」陳雪琴的語氣變得怪異極了,
那雙目則是森冷地盯著陳逸飛的後腦勺,褪去了虛偽的溫順,換上了冷厲惡毒之色,
陳逸飛聞言,緩緩轉過了頭,
對於陳雪琴那冷厲惡毒的臉色,他一點也不意外,
相反,他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溫柔與憐惜,輕聲說道:「再喝一杯,哥就沒能力站起來了。」
「現在,哥還需要點時間。」陳逸飛柔聲道,
陳雪琴一瞬不瞬地盯著陳逸飛那溫柔備至的面容,雙手如觸電般往後縮了回去,整個身子也縮到了牆角,背靠冰冷的牆壁,不可置信地凝視陳逸飛,一字字問道:「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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