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卻飄忽閃爍,眉宇緊鎖,不自覺地輕咬著唇角,好像在強行按捺住什麼。
「嗯。」
閻天邢輕輕應了一聲。
那是回應墨上筠的,可他的聲音過於鎮定,讓人覺得他好像不曾將肖強這人給放在心上。
看著肖強疼到扭曲的臉,墨上筠有過那麼一瞬的憤怒、起疑,但是,理智又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強行壓制下去了。
——她該相信閻天邢的。
——她該堅信她所堅信的。
「嗯。」
倏地,閻天邢再一次應聲。
那應該是在跟其他人對話。
然後,在墨上筠覺得恍惚的時候,閻天邢倏地舉起了手中的槍,迅速利落地進行瞄準。
「砰砰砰——」
在距離這裡不遠的地方,響起了槍聲。
叢林裡的槍聲,總歸不是特別明顯,但因為距離太近,所以聽得清晰。
聽到槍響的那一瞬,挾持肖強的那倆人倏地一愣,四處張望的同時,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就在他們移動的瞬間,後面那個挾持肖強的人被狙擊槍一槍爆頭,與此同時,閻天邢也在第一時間開槍。
只有兩槍,一槍瞄準的是那人拿刀的手腕——因為他想要拿刀砍向肖強,另一槍直接射中了他的胸膛,一槍斃命,他連敵人都沒來得及看清,就重重地倒在地上。
連番的兩次行動,總共都不到十秒。
全部解決。
速度令人驚嘆。
秦雪顯然也有些茫然,左右環顧一圈,瞥見牧程和澎於秋的身影后,她的眉宇才微微放鬆,然後將一直舉著的手槍給放了下來。
在來的路上,墨上筠就將毒販剩餘的人數跟他們說了,這裡剩下兩個,對付柴心妍的不知道,但閻天邢並沒有採取下一步的行動,所以應該四個人都被解決了。
牧程和澎於秋一起衝下去,一個趕緊去將肖強的斷指給撿起來,一個來到止不住慘叫的肖強身邊,趕緊對他的傷勢進行緊急處理,以防失血過多而出現意外。
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墨上筠長長地吐出口氣。
同時感覺到一陣眩暈,她緩了緩,一偏頭,眼帘里映入了閻天邢的側臉。
這個男人穿上軍裝的時候是最有魅力的,從頭到腳,連一根頭髮絲兒都充斥著讓人難以自拔的魅力。
他臉上塗抹著軍用油彩,綠色的隨便畫了幾道,黑色的又隨便畫了幾道,看起來無比隨意,卻硬生生沒把他自己給畫成個大花臉。
因為一直蹲在她身邊,距離很近,她看到他的眼睛,深邃沉著,不見絲毫慌亂,側影的輪廓分明銳利,稜稜角角,像是雕刻而成,任何細節都經過精心打磨,沒有一點瑕疵。
很久以前,她就覺得他危險至極。
也是直至現在,才真切地感受到。
他的危險在於,愈發地接觸、愈發的了解後,不會讓你厭煩,不會讓你索然無味,而是在不知不覺間,越陷越深,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再難以脫身而出。
她很聰明,發現得早,想過脫身。
最終還是沉陷了下去。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是真的拔不出來了。
她忽然那麼明確的意識到,就是他。
是他啊。
遊刃有餘的解救,沒有丟下任何一個人。
或者說,他打一開始,就沒想過丟下任何一個人。
本想起身的閻天邢,冷不丁注意到墨上筠專注的眼神,他愣了一下,問:「看什麼?」
墨上筠的視線並未躲閃,肯定地回答:「你。」
我的教官。
墨上筠在心裡悄悄補充道。
閻天邢眉頭輕揚,眉梢染上了一抹斜射而來的陽光,襯得眉目倏地軟和了幾分。
這一幕,能讓人心都隨之軟化了。
偏偏,閻天邢還渾然不知。
閻天邢抬手捏著她的下巴,咬牙切齒地質問:「墨上筠,你知道你這次要被扣掉多少分嗎?」
「報告,您說了算。」
墨上筠鏗鏘有力地回答。
這是真心話。